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昏暗的烛火下,穿着一袭素衣的少女斜倚在美人软靠上,手中正把玩着那张刚刚制成的蝉翼面具,眸光清冷疏离。
温亦鸢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阵,忽然出声道:“带上我看看。”
闻言,萧意欢轻轻挑了眉,手指微动便将那蝉翼面具轻轻张开,调整了下正反,在上面沾了些调制好的药水后,便举止从容小心的将其覆盖在了面庞之上。
瞬时,她的容貌便成了画中模样。
温亦鸢瞥了眼一旁展开的那副画,然后又将眸光重新移到了萧意欢身上,颇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若是换上一些红衣,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尉迟子琳。”
闻言,萧意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移步走至梳妆台前,盯着自己如今的这张脸,轻轻挑了挑眉,而眸中却是波澜不惊。
“我一直很想问……”温亦鸢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扬了扬眉:“听闻这尉迟子琳嚣张跋扈,存在感在整个北羌王庭中是最高的,而那个王后嫡女也和你身量相当,你为何不以她为突破点?”
“这世间有多少传言是可信的,左不过都是些人云亦云……”萧意欢撇了下嘴,转身走回了那个美人靠,又道:“这些传闻都是子琳做给那些人看的。”
闻言,温亦鸢轻轻挑了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
萧意欢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她生母是北月叶城的一位妇人,十多年前被北羌那些作乱的士兵给掳了去,后来因她貌美,几经辗转到了王庭,成了那北羌王的一位夫人。但也是因她遭遇的太多了吧,始终郁郁寡欢,最终还是在生产时去了。”
“这与那尉迟子琳有何关系?”温亦鸢有些无聊的扯了扯嘴角,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便懒懒问道:“难不成她不是北羌王的女儿?”
萧意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回道:“就因为她是北羌王的女儿才更可悲!”
“此话怎讲?”温亦鸢听到这里,似是忽然来了兴趣,挑眉问道。
“北羌王应该是极为喜爱那个夫人的,一直对她百般宠爱,便是她难产只留下一女,也是将这个女儿当做眼珠子疼,真真正正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萧意欢说到这儿,眸光一冷:“但殊不知,他的这份宠有些过了头,早已超出了父女间的感情!”
“什么?”温亦鸢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道:“那尉迟子琳是她亲女儿啊,而且……”
说着,她便又扭头去看了眼一旁那画像,皱眉道:“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啊,这容貌虽说还能看得过去,但……”
“北羌人都生的粗犷,这般相貌在那里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萧意欢回眸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也许她生母是真的得北羌王喜爱吧,所以才将这份情感转到了女儿身上。况且,北羌民风素来不羁……”
“那这是她的亲女儿啊,也能下的去手?而且这尉迟子琳才多大啊?还没及笄的吧……”温亦鸢皱了皱眉头,又转眸看向她:“不过,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三月前,与北羌有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我趁着父兄不注意也偷偷进了队伍中。而恰巧,她也与我一般。”萧意欢浅浅叹了口气:“我与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们俩打着打着便离了战场,不知怎么便到了一处树林中,在那里待了好些天……”
“这般情况,我们俩也只得先化干戈为玉帛,摸索着找到一处极为简陋的屋子,饿了便去外面摘些果子,渴了便去喝泉水,就这样在那边活了下来,也慢慢的打开心结交了心,她睡觉时会说梦话,有一次把我给吵醒了,我听着不对便去问她……”
听了这些话,温亦鸢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她轻轻垂下眸光,嗓音暗哑道:“这事除了你。可还有人知晓?”
萧意欢眸中缓缓蒙上了一层雾气,缓缓摇头:“并无,北羌那边……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她呢?”
“那……你们那次迷失在外,她为何不直接走?”温亦鸢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还是说、她舍不得那荣华富贵?”
若真是这般,那也没有同情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萧意欢嗤笑了一声,嘴角浮现出一抹轻嘲的弧度:“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便如前世的她,不顾亲兄反对,念着年少那所谓的情意,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和亲之路,最终却是迎来了那样的结局!又像是尉迟子琳,明明可以借着那次迷失的机会,离开那个肮脏的北羌王庭,却只因念着心上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虎狼之地!
她们两人并不是个例,诸如此类为情所伤的女子……实在太多太多!
温亦鸢微微叹了口气,将这句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才又道:“所以,你这次过去,是想将她救出来?她会愿意吗?”
萧意欢眸中划过了一道冷芒,伸手将脸上那面具褪了下来,语音有些强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