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檀木匣子,归德将军心中再次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预感,汗水自额角缓缓滑落。他张了张嘴,本能的唤了一声:“王爷……”
萧锦陌正要去拿信的手微微一顿,但却并没有应和什么,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将那一沓厚厚的信纸逐一取出翻看。
不远处桌几上的燃香依然在袅袅生烟,时间也随之缓缓滑动,同时,萧锦陌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起来。
约莫一炷香后,从中军帐中传出了一道清脆的瓷器落地声。
守在外边的士兵悄悄对视了一眼,心也跟着那道声响而颤了几下。
他们都知道王爷正在帐中审问归德将军,而刚刚辰公子令人抬来了一副担架,世子又遣人送来了一个木匣子……
他们虽没有文臣那般弯弯绕绕的心思,可也并不蠢!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冲着归德将军来的,而随之刚刚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只怕这罪名也差不多成立了……
中军帐之内,因刚刚的那一声茶盏落地碎裂之声,此时却是格外安静。
萧锦陌眸中充满了怒火,站起身将那些信纸尽数放于归德将军面前,看了看他,忽然开口:“孟驰,这就是你的从未通敌叛国,这就是你的凑巧?!”
这句话嗓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闻言,归德将军身子猛地一颤,本能的想要去否决,可就在他视线落在那些摆放在眼前的信纸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粗略一扫,就在他视线准备离开这些东西之时,忽然看到了那纸上字迹。
归德将军双眸猛地睁大,一颗心也紧随着慢慢下沉。这些来往信件都是他亲笔所写,自然是……极为熟识。
见眼前这人身子忽然僵住了,萧锦陌眼底似是缓缓结了一层冰霜:“孟驰,在想着为自己开罪之前,是不是先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信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归德将军缓缓抬头,看清了这位手握实权的王爷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
他缓缓阖上了眸子,同时双手也猛然攥握成拳。
事已至此,他们连这些信件都拿出来了……他或许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
只是……
萧意欢一直都在注意着归德将军的神色,自然没有忽略这一抹犹豫之色!她轻轻勾了勾唇,垂眸思忖了片刻。
不论归德将军承不承认,如今他的结局便已然注定了。只是……她最想搞清楚的还是这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当年若是没有父王将他带回府中,只怕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地方了!读书识字,学武练功,甚至在最后归还了他的卖身契,让他得以参加武举!
靖远王府对他有着再造之恩,而他却对萧氏怀着豺狼虎豹之心!这真的只是……在南边看守十年,野心大了吗?
前世,便是哥哥最后挥剑砍断了这个男饶脖颈,也终究没有问出这个原因!
萧意欢静静思量了片刻,心下已然做好了决定,无妨……她大概是明白了归德将军这抹犹豫之色来自何方,无非是想着北羌是否会来救他罢了!
既然如此,她还真是不介意亲手将归德将军的美梦给戳破了。
少女轻轻放下茶盏,淡然起身,缓步走向归德将军。在围着他转了一圈后,萧意欢忽然勾唇:“孟将军,在你昨夜妄图烧毁粮草之时便被捆绑了起来,怕是不知道后续那些精彩的事情吧?”
见眼前这人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萧意欢眼底划过一抹冷然,转而一字字清晰道:“北羌……亡了!”
这四个字划破了帐中的凝重氛围,一下下的捶打在了归德将军的心头,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盯着眼前这少女,敛眉沉声道:“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有什么意思?事实如此罢了!”萧意欢轻轻扬了扬眉,又道:“若是你指的是昨夜的偷袭,那大可放心,我们如今能站在你面前,不是便已经明了结局吗?”
“不可能……”归德将军猛然摇了摇头,眸光更是如淬了毒一般继续盯着她:“昨夜北羌计划周全,又怎么可能会败?”
“你指的是那些信吗?”萧意欢轻轻挑眉:“孟将军可能不知,早在几日之前我便以尉迟子琳的身份呆在了北羌,那一匣子信是怎么到来这里的,你最近收到的信件又是出自谁手……事到如今,相信你早已有了思量吧?”
“是你!”归德将军紧紧咬了咬牙,把牙齿磨蹭的咯咯响,射向萧意欢的视线更是掺炼子一般!
萧意欢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继续淡淡道:“至于北羌这个夜袭计划,我自然是在得到计划之时便通知了哥哥,里应外合,给他们来了个请军入瓮!而后,我之前在践行酒中洒了一些软骨散,便是连瓮中捉鳖都不用费一兵一卒,不是很好吗?”
看着眼前这言笑晏晏的少女,归德将军心中赫然翻起了惊大浪,看向萧意欢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之色,身子颤了好半,才终是哑着嗓音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