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眠初面色平静,从容迈步而进。
“阿初……”萧锦陌眸中划过一抹惊愕,不明白她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了。
萧意欢看着母妃,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半晌才掩去了眸中的复杂之色。
她知道,母妃从来都不是一个畏惧于礼法,依附于男人,只会守着后宅那一方的地的人!
她以王妃的身份执掌中馈,只不过是想要打理好这么一个诺达的萧氏,让夫君子女有一个良好的环境罢了。
她理会王府那一堆极品亲戚,对老夫人那时不时的挑剔加一忍受,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过分道那个底线,并且她也想这个家麻烦可以少一些罢了。
唯有在意,才会接受!她不想的,没人可以去逼她!
这便是她的母妃,也是东凉长公主本该具有的气度!
……
而今通过归德将军刚刚那一番话,在场之人心如明镜一般,自然也听懂了这些缘由。左不过是那归德将军也将母妃看到了心上,并且自己脑补除出什么父王横刀夺爱,把原本“门当户对”的两人给拆散了之类的……
可这些事,终究不过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他们这为人子女的,在这里听似乎也不太合适……
这般想着,萧意欢眸光微微一顿,轻轻抿了下唇。转眸看向了身旁的兄长,思忖了片刻终是道:“哥哥,我想起来了还有件事要与你一下,不如我们先出去?”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萧逸柯也自然也知晓他们不适合呆在这里了,听到萧意欢这句话便缓缓点头,顺着道:“嗯,走吧。”
话落,两人便轻轻站起了身子,准备与父母拜别。
谁知,他们话还没出口,便被一道轻轻浅浅的话语给打断了:“阿柯阿欢,你们留下吧。”
玉眠初轻抿着唇了句话,然后转首扫了眼帐中的几人,眸中涌现了一抹怅然之色。
也罢,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他们知道了。
闻言,萧逸柯与萧意欢身子微微一顿,随后便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母妃都这般了,他们自然也只能重新坐回去了。
“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玉眠初安抚性的看了萧锦陌一眼,而后便缓步走至了距离归德将军半寸的地方站定。淡淡瞥了他一眼,平声道:“用这话来形容门当户对确实是再好不过!其实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虽有一定的阶级关系,可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人,本也就没什么共同语言!这样的婚姻,夫妻之间十有七八都会不和的。”
自从玉眠初刚刚走了进来,归德将军的目光便似乎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听到这话,眸中更是一阵激动:“我就知道你这些年定是过得很苦,王府的那些重担全都压在了你身上。初儿,都是他毁了……”
“住口!”归德将军话还尚未完,便被玉眠初打断了。
“首先,先把你那称呼给本王妃改了,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从此不了话。”女子眸中升腾起了一丝冷意:“其次,那句话并不是定律,即便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也有幸福美满一生的。况且……你又怎知我没有一个与靖远王府相配的身份?”
听到这话,萧意欢眸光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便手执茶盏放到了嘴边,请轻呷了一口。
她所料不错,看来母妃确实是准备公开她的身份了!
而归德将军在听到这话之后,先是愣了愣,而后又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初……王妃这话是不是就有点不识抬举了?这靖远王府是什么地位,北月唯一的异姓王府,那首任靖远王可是当之无愧的开国功勋,更是太祖皇帝的兄弟!就你那什么……涉州余氏,那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闻言,玉眠初眸光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见她唇角微微勾起,但这抹笑却是不达眼底。
沉默了片刻,女子轻轻抬了抬下巴,一字字清晰道:“这涉州余氏本来就是虚构出来的,它当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不知……”
到这里,玉眠初微微顿了一下,视线在不经意间便瞥到了身旁坐着的一双儿女。她掩下了眸中复杂,声音加重:“既然涉州余氏孤女的身份不值一提,那不知本宫这个东凉朝月长公主的身份如何?”
“砰”的一声,萧逸柯手上的劲道忽然一松,自然而然他手中那茶盏一个没拿稳,便摔在霖上,瞬间四分五裂了。
少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母妃……母妃她刚刚了什么?
东凉的……朝月长公主?!东凉帝唯一的胞妹?
萧逸柯僵着身子转头去看了看父王与妹妹的神色,见两人都平静无波,一时又怔了怔,难道是他刚刚幻听了?
不然,父王与阿欢怎的会这般平静?
可他又转眸看了看那被五花大绑捆着的归德将军,见对方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萧逸柯轻轻抿了下唇,一时又有点不能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