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后,韩屯村就行动起来,从堤外拉土,把出村的路垫了起来,这次垫的是村前的路。
把附近村在韩屯上班的工人,都利用起来,货车和拖拉机一起开动,装的装卸得卸。
从早上六点开始,干到晚上六点,一天连干十二个小时,中间吃饭都是换班,人轮换着休息,车辆连续开。大家干的都带劲,没一个偷懒的。
因为大伙都知道,只有路通了,他们才能去韩屯上班挣钱。
这次垫路,韩屯可是下了本。把干石灰粉掺在土里,在河务局借了两辆履带式拖拉机,反复的碾压,路基特别的结实。
有车又有人,五天以后,路终于垫通了,韩屯的和石庙的水面也隔开了。
说起水面还真是好笑,大水退了以后,韩屯打鱼,一网下去,捞上来的鱼,大的三四斤,小的也有半斤多,最少十几条,多的一网能捞五十多斤。
可是石庙村的水面,能打上来2斤重的,就算是大的了。最多能捞十来斤,有时候一条大鱼也没有。
他们村的人奇怪的说:“这是啥年头啊,连鱼都嫌贫爱富,知道往韩屯跑。”
其实这也不奇怪,鱼儿跟着水流走,韩屯和平城县交界处,隔着条生产堤,大鱼喜欢在水底活动,到这里就被拦住了。
再说了,有了生产堤的阻挡,水流在这里变缓,水底相对平静,适宜鱼类生长,韩屯的水塘里鱼自然多些。
路通了,一切就顺了。来韩屯卖猪卖小麦的人,又多了起来,加上各村的服装厂,韩屯村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劲。
甚至比原来还热闹,来韩屯交手工活的多了。特别是滩区的妇女,她们看到韩屯村的情况,都羡慕的不行。
“都是滩区的村庄,看人家韩屯村干部领的,再看看咱们,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整个滩区的村庄,还真的是惨。天气冷了,窝棚里兜不着热气,睡到半夜,就能冻醒。
于是家家户户挖地窨子,地下挖一米深,上面再搭上窝棚,周围从亲戚家拉车秸秆围上,住宿做饭都在里面。
虽然潮湿,光线也不好,就门口能透些亮光,但保温好,起码暖和了。
国家的救济,加上做针线活挣的钱,好歹能吃饱穿暖,不过盖房子,一年半载的办不到了。
经过这场大水,再盖房子大伙都想盖混砖的,加上垫宅基,起码得上千元的钱。
庄稼人攒够这些钱,最少得两年的时间。堤外的村庄,分开地过的好了,闲谈提到河滩的村庄,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们那是鸡蛋过活(家产),遇到大水就完。”
家里有姑娘和河滩订婚的,看到这样,提出退亲的不在少数,他们真的不是嫌弃河滩穷了,主要是吓怕了,怕姑娘嫁过来跟着受罪。
这几年不间断的上水,搁谁也膈应。主要是分地到户,堤外的村庄生活普遍提高。嫁哪都能吃饱穿暖,何苦来河滩受罪。
男婚女嫁是两厢情愿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女方坚决退婚,男方在不乐意,也得退。
堤外的姑娘退婚也就罢了,滩区的姑娘也跟着退婚,她们退了河滩里的婚,准备嫁到堤外去。
滩区的人们,在经历了洪水的肆虐以后,精神上再次遭受肆虐。自实行土地责任制后,滩区的男孩子,找对象就不如原来容易了,看来以后会更加困难。
这次的洪水过后,韩屯和石庙村的两个生产队,算是好的典型。也有差的典型,比如平城县水洼公社的李村,他们村的人做下的事,特别的令人不齿。
李村里虽说和韩屯搭界,这两个村相距五六华里。黄河在他们村东,又转了个弯,掉头向南,把李村包围在了中间。九曲黄河,还真是名副其实。
李村周围没有别的村庄,他们村离大堤比较远,至少四华里。
这次的洪水,给他们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就连宅基都有被冲跑的,韩屯这边的黄河往北移,到了李村,竟然是往南跑,把他们村北的耕地给吞了一多半。
他们村南的耕地,属于堤外的村庄,这些村庄也是从滩区搬迁过去的。李村由于离大堤远,种地不方便,继续在河滩里居住。
洪峰退去后,他们村的人,大多住到了亲戚家,闲来无事,就去地里拾庄稼。
现在土地承包到户了,各家都收获的比较干净,拾荒本来就困难,还遭人嫌弃。
在人们的意识里,拾荒和抢他们东西差不多,看到拾荒的人,就往外轰。家里住着滩区拾荒的亲戚,也被人轻视。
也难怪人们歧视他们,拾荒的人总有趁人不注意,偷摸的行为,相当的令人反感。
时间长了,他们也感觉到了,李村有几家不省心的,他们联合起来,早晚撑船外出,直接去地里偷。
那里得手偷那里,往往一个晚上,就把人家一片地给偷个精光。别的秋作物都收获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