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现在有了氨水,咱村的小麦产量也快四百斤了,咱不会吃白面吗,非得吃高粱豆。再说了,多一季豆子咱们不会多打油吃。
关键是明年有洪水,咱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饿肚子。即便是没来洪水,咱也有麦子吃,比种高粱强。”
“可咱咋和你舅姥爷说啊,也不能提明年发洪水的事啊,这事只能咱娘俩知道,可不能往外说。要是说出去,是散布流言,妖言惑众,不只是挨批斗,弄不好就得判刑。”
悠悠看出来,姥姥说着都害怕。真是自己吓自己,没用别人,自己就定罪判了刑。
“我知道了姥姥,保证不往外说。您就和舅姥爷说种麦子比高粱好,咱多种些麦子,让孩子们多吃顿白馍。再说,不是还有棉花和地瓜地吗,也一百五十多亩了,都种成高粱也不少了。”
悠悠都困的不行了,姥姥终于点头,答应和舅姥爷说去,把五百亩豆茬也种成麦子。
也不知姥姥是咋说的,第二天早上,姥姥一脸喜气的喊悠悠起床,告诉悠悠,舅姥爷同意了,今年多种麦子。
500亩的豆茬地种麦子,让全村人都忙了起来。妇女劳力装车,男劳力往地里运,老年人撒,各家的大粪堆总算清空了。离秋分没几天了,得抓紧时间把地犁耙出来。
豆子好脱粒,晒干了的豆颗,用木棍砸一遍,豆粒就落了出来。挑起豆秸,下面一层黄澄澄的大豆,人们顺手抓起一把。
“今年的大豆真好”,十人有九个这么说。
大豆亩产三百多斤,可每人就分了150斤黄豆,还是按人口分的。姥姥说,豆子吃不多,队里打油剩下的豆饼,当饲料喂牲口。
新豆子下来了,舅姥爷他们把仓库里的陈豆子都拉去打油,马上就到八月十五,打的油分给大伙过中秋节。
八月十四的下午,队里分豆油,一人一斤。各家都提着油罐子,排着队等着分油。二爷趁机宣布,明天自家杀猪。
气氛马上高涨了起来,大伙都高兴,特别是孩子,嗷嗷的喊着:“杀猪了,吃肉了。”
大伙高兴的议论着,今年的日子过的舒心,那那都如意。进了八月,各家喂的公鸡卖了,那家都买个十来块钱。母羊也开始产羔了,一只母羊光卖寒羊羔就收入五到十元。
悠悠家的羊也产羔了,这次成了二奶奶的大女儿桂莲,和悠悠家换羊羔。她买的六只母山羊也开始产羔,其中就有一只是好的,一次产了四只,还都是全身带花纹的,其他的就不行了。
就这他两口子都满意的不行,不止一次的感谢大家,说是亏得听了大伙的劝,光是寒羊羔就卖了四十多块钱。还留了六只好的羊羔,明年这时候自己家也有十二只母羊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团圆节。一大早,二爷家就热闹非凡。村里的孩子都跑来看杀猪,韩道法的父亲韩玉民是村里的杀猪匠。
队里的大锅支在院子里,里面烧了一大锅的开水,锅旁支了个木案子。
几个年青人把猪绑起来,按在大案子上,韩玉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猪血就哗哗的流进了下面的盆子里。干净利落,也就是几秒的时间。
等猪血流净了,用热水泼到猪身上,韩玉林和韩道法爷俩一人拿个刮刀,把猪毛刮下来,不到十分钟,黑猪变白猪,卸下猪头,挂在了搭起的木架上。
韩玉民手起刀落,开膛破肚,卸猪蹄,下肘子。几分钟后,韩道法用砍刀把整猪劈成了两半。猪杀好了,一共没用半个小时。
韩道法用挂肉的铁钩子,把猪蹄上的蹄夹掰下来,孩子们都抢着要,狗剩先要了俩,立马递了一个给迪迪,看来他俩的关系确实够铁的。
蹄夹里放点猪油,里面塞上一根棉线,点着棉线,香头大的火一明一暗。孩子们用手捧着,开心的玩着。
现在,狗剩的霸道性格改了好多,和村里的孩子玩的很好。桂莲经常欣慰的说:“亏得回娘家落户了,不然孩子得让她奶奶给逞坏。”
二爷家的猪是名副其实的大肥猪,三指厚的肥膘,完全符合现在人们的要求。这肉要是在集市上,能卖一块二一斤。
二爷说也按悠悠家六月初一的价格,一块钱一斤。大家没同意,最后,舅姥爷给折中了一下,一斤一块一。
大家抬着过了称,一共一百六十四斤净肉。八月十五是个大节,大伙你家二斤,他家三斤的要。
悠悠姥姥还是要了个十二斤的臀尖,砍成两块,大的那块八斤,顺手递给了舅姥爷。
一个多小时,连杀代卖。大家把肉都要完了,一点也没给二爷家留。不过他家有猪下水,还有四个肘子,足够一家人吃的。
那家要肉二爷都让高高的称,该买一百八十块钱的肉,二爷卖了一百七十五元。
村里几个卖猪的后悔了,大家都在议论,这差价也太大了,不怪人们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