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院子,房子宽敞了,志远和志亮不光在这里吃,晚上也住在这里,和昊昊迪迪一个炕,幸好有舅妈送的两床被子。
大舅妈过意不去,舅姥爷却赞成:“让孩子在你姑家住吧,跟着你妹妹学点东西,冬天夜长,不能光玩。”
舅妈说:“智慧在她姥姥家住,他俩又在俺姑家,俺家孩子最多,反倒成了最心静的。”可不,他家就剩志高和智茹俩了。
两个舅妈是真好,从春天到现在,悠悠家吃的面都是她俩用石磨磨出来的,加上他们自家吃的,俩人每个星期都得磨面,每次都弄一身面,从没嫌过脏和累。
悠悠在空间里找了好多儿童系列读本,把印着时间的书页撕了,拿出来让他们看,姥姥给他们说是废品站里淘的。
迪迪真是个天才,有一天看着突然读出声,边读边笑。大家惊奇极了,都不吱声了,静静的听他读。
原来他看的是画书《老鼠嫁女儿》,悠悠给他讲过几次,不过没教他认字。姥爷等他读完,指着里面的字问他,他大部分都会读,个别的得从头顺下,倒是都认识。
爸爸问他:“迪迪,你咋学会的?”
迪迪指着悠悠,自豪的说:“姐姐教的。”
悠悠赶紧说:“我就给他读了几遍,没专门教他。迪迪,你真棒,不愧是俺弟弟,和姐姐一样聪明。”
迪迪听见夸他,高兴的大声说:“姐姐,俺随你,你教的俺都会。”
昊昊志远他们仨像看怪物似的,嘀咕着:“悠悠就够哆嗦(显摆)的啦,算账是天才,张口就来。这又出了个怪物,听几遍就认识,以后咱们咋活啊。”
搬家后最高兴的是迪迪,整天撒着欢满村子里跑着玩,二奶奶家的狗剩也跟了过来,俩人在一起,混的还挺好,胆子也越来越大。
迪迪的玩具多,拿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宝山霸道惯了,看见就上手抢。俩人不乐意,几乎天天和宝山打架。俩个打一个,宝山就没赢过。
宝山的奶奶在一旁看着也挡不住,她一双小脚跑不动,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就柿子专捡软的捏,没敢打迪迪,逮住狗剩拍了两次。
孩子不懂事,一急眼把她推倒了。村里人都站着看热闹,桂萍把二奶奶喊来了,她坐地上还骂着。桂萍把她扶起来,二奶奶让狗剩给她道歉。
狗剩小孩说实话:“俺推您不对,您大人打小孩也不对,骂人更不对。”
大伙听了哄堂大笑,“哎呦,大人还没个孩子懂事,瞎活这么大年纪。”宝山奶奶羞得站不住,红着脸低头走了。
农历的十月初十,张集公社开始了为期二十天的河工大会战,主要是清理向阳河。
悠悠就奇怪了,咋啥都叫向阳啊,向阳大队、向阳路、向阳河,时代色彩够浓。
爱国舅舅带着村里的壮劳力,去了工地。悠悠看到拖拉机上装的东西,才知道队里置办锅碗瓢盆的用途了。去的人各人带着自己的被褥,除了两辆拖拉机外,还带去了两辆毛驴车。
公社的河工没有工钱,只管吃喝,出工的人在队里记工分。现在清理河道全靠人工,天气又冷,还是相当辛苦的。
队里一般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补贴民工的生活,其实就是买些羊肉,打点散酒,给大家取暖驱寒。
出发前一天的晚上,一家人聚在舅姥爷家说话。舅姥爷吩咐舅姥姥:“你把我的军大衣找出来,给爱国带上。”
舅姥姥从家里挂衣服的木棍上,挑开外面的罩布,够下来一件羊毛的大衣,翻过来才看出来是绿军装大衣,颜色都泛黄了。
舅姥爷的军大衣是羊皮里子的,长长的羊毛结成缕,颜色也成了灰的。羊毛的衣服得挂在通风处,不然容易掉毛。
舅姥姥把大衣抖了几下,检查了一遍扣子,又重新叠好用包袱包上,然后递给了爱国舅舅。“拿着,早晚冷了好穿。”
爱国舅舅没接,“俺爹冬天身子怕冷,全靠这羊皮大衣取暖,我年轻轻的用不着。”
舅姥爷嘱咐他:“捎着吧,你也不小了,以后得注意身体,不然像我这样,老了后悔就晚了。”
舅姥姥把包袱递给了大舅妈,“红英,你给他拿回去,放到行李里。”
大舅妈接过来,对着大舅说:“你穿仔细点,别给咱爹弄坏了,这可没地方买去,咱爹还得靠它过冬那。”
爱国舅舅答了一句:“知道了。”声音有些低沉,听着是动了感情。
看到这里,悠悠想起来李保国要的军大衣。穿过来这么久,悠悠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体的了解。
据悠悠观察,现在人们对军装有着盲目的追崇,穿军装成了一种荣耀。对好多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也是一种理想。
军大衣,在北方的冬天既保暖,又令人陡生一种英武之气。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军大衣曾经是中国人最佳的防寒妙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