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姥拍着姥姥的手：“妹妹，孩子们的心意，买了咱就穿，咱穿一回少一回，她们还年轻，好日子在后面那。”

大舅妈看着桌子上摆的铜火锅，问：“姑，这就是火锅啊，您爱国昨天回去吹了半天，把俺们给馋的，今天俺也尝个鲜。”

不光是火锅，姥姥还要了烧羊肉，肘子，拌羊杂和瓦块鱼。大家吃的非常过瘾，大舅妈边吃边说：“这火锅就是好，冬天吃正好，好吃还暖和，城里人就是会吃。咱庄稼人就没这东西，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火锅。”

敢情，她认为城里人冬天都吃火锅那。舅姥姥告诉她：“这是你姑疼你们，专门给你们要的，公家的饭店里都没有。妹妹，你这是在哪弄的火锅啊？”

“嫂子，城里比咱村里开放多了，家庭饭店里都有火锅。”

舅姥姥惊奇的问：“私人开的饭店，是偷着开的吧？”

“说偷开也行，不过他们也没瞒着，和公开的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今天俺去的时候，看到俩工作人员在那点菜。嫂子，现在城里已经允许个人卖早餐了。”

吃完饭刚十二点，姥姥和她们商量：“嫂子，咱们去洗澡吧，城里有澡堂。”

舅姥姥一听高兴了：“好啊，赶紧去，别耽搁回家。这身上脏的，出点汗就能搓下泥来。”

娘俩早看好了，澡堂离悠悠家不远，一行人走着去的。澡堂的门旁开了个小窗口，是卖票的。旁边挂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洗澡二毛，搓澡一毛。一米二以下儿童免费。”

大舅说着：“俺请客。”走到窗口喊道：“同志，买票。”

那人往外看了一眼，“五人，一块钱。”接过舅舅手里的一元钱，撕了五张小票递过来。嘴里还嘱咐着：“男的往左，女的往右。”

悠悠拿着五毛钱，举得高高的喊着：“要五张搓澡票。”那人把头伸出来，看着悠悠笑了。

“小姑娘，你知道啥是搓澡啊。”

悠悠赶紧说：“知道，俺也请客，请人给姥姥他们搓澡。”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姥姥递给舅舅一个提包，嘱咐舅舅：“爱国，这里面是替换衣服，你洗的快，完了去旁边的理发店理发，在那里等着俺们。”

自从穿过来，悠悠是头一次进澡堂。进去一看，女池分内外间。外面是个大通间，里面摆满了窄小的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褥子和床单，非常干净。

怪不得，伤痕文学里，有好多关于住澡堂的描写，这澡堂确实可以住人。

门口有两个值班人员，姥姥把票交给她们，她俩接过来看了一眼。

“你们都搓澡啊。那边挨着的四张床没人，你们去那里吧。池子里是刚换的清水，快去洗吧。”

由于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澡堂里的人不多。大舅妈没有进澡堂的经历，脱的剩下个裤衩，就不敢再脱了，非要穿着裤衩进去。

舅姥姥急了，大声的说她：“快脱了，平时的泼辣劲哪去了，大家都一样，你穿着个裤衩才叫难看那。”

二舅妈对她说：“嫂子，俺去部队头一次洗澡，和你一样，穿着个裤衩就进去了。一群人都看着俺笑，把俺臊的就没敢抬头。都说提起来裤子骂光腚，俺穿裤子的让一群光腚给涮了。”

她的话一出口，姥姥她们笑的，只喊肚子疼。舅姥姥骂她：“俺刚吃饱饭，腰都没法弯，你想笑死俺啊。”

澡堂里面也很宽敞，是三间屋子的大通间，中间有一个大池子，里面刚放了六十多公分深的热水，清澈见底。

浴池里贴着白色的瓷砖，四周都有台阶，坐下水正好漫到胸口，里面有几人背靠池沿坐着泡澡。靠墙还装着一圈淋浴头，有两个人站在下面洗头发。

舅姥姥她们也挨着池沿坐下，泡在池子里，舅姥姥舒服的眯着眼睛：“就看在能洗上澡，咱们这趟城里来的值。”

大舅妈给舅姥姥搓着胳膊：“俺还吃上火锅了。姑，你找的那院子可真大，爱国说，他走了半晌才看完。”

舅姥姥也说：“谁家要有这么套院子，几辈子都不用发愁，得多大的家庭，才住得了这么大的院子。”

姥姥说她：“嫂子，您和俺哥盖个这样的院子，恐怕还不够住的。你想啊，爱国他兄弟四个，加上你老两口，就得五个院子。下面这就七个孩子了，别说以后生的，这就不够了。要俺说，您们得盖带两个跨院的，十五个院子才能住下。”

舅姥姥睁开眼：“俺和你哥可没这能耐，四个儿子，现在家里就两个院子。也不是盖不起，问题是盖了谁住啊。朝霞过年就随军了，爱民也不知道以后找个啥对象，老院马上就剩俺老两口了。”舅姥姥说得有些伤感。

大舅妈接过来：“娘，看你说的，家里不是还有爱国俺俩吗，再说，援朝离家也近。俺还盼着孩子们大了，跟他二叔去当兵。到那时，您更舍不得了。”

泡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