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天气转暖,韩屯村的妇女,都忙着织布。去年分的棉花多,好多人家冬天就织了一机子粗布,做铺盖了。春天接着织,反正有的是棉花。特别是有女孩子的人家,织了给闺女攒着当嫁妆。
大舅妈自己织了一机子布,姥姥和舅姥姥都给她帮忙纺线,她干活就是麻利,半个月就织了出来,织好就给姥姥送来了俩块布。
“姑,您给悠悠放着,这嫁妆得慢慢攒,您和俺妹妹不顾得,俺每年织了就给您两块,慢慢就攒下了。”
悠悠听得一头黑线,理论是不错,俺才六岁好不好,您这准备的也忒早了吧。
今年队里留的春地少,给小麦松完土,还真没啥活计了。张留根就在二爷家的宅基前面,开始垫宅基。
二爷也跟着垫,宝景过年十五岁了,再过二三年就该说媳妇了。宅基最好提前垫了实落着,晚二年再盖房子。
二爷家去年八月买的四头猪又长到了二百斤,为了垫宅基,杀了一头。大舅和“高高三”晚上回来,就用拖拉机把白天垫的新土压上一个小时,和复堤一样,村里人都说,这比提前垫宅基还要实在,盖房子绝对没问题。
垫好了宅基,二爷家接着盖房子,砖瓦是去年就买好的。桂莲家托三舅买了砖瓦,也准备盖混砖的瓦房。
二爷家盖的是五间堂屋,三间东屋的院子。农村的宅基宽敞,二爷把宝景的宅基一块围了起来,两块宅基加一起,得有一亩半。房子前快一亩的空地,不光能种菜,还可以种粮食。
桂莲家的房子就小了,她家盖了三间堂屋,三间东屋,狗剩还小,够住的就行。桂莲的身体亏空太大,得仔细养着。张留根不敢把钱都用在盖房子上。
两家连垫宅基加盖房子,一个月的时间,就完工了,二爷家的猪又杀了一头。二奶奶顺心了,整天笑的合不拢嘴。忙活了一个多月,身体反而硬实了,脸上也长了肉,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桂萍和宝景最高兴,毕竟他俩还小,以前还有悠悠家和他们做邻居,自去年悠悠家搬出来,就剩下他们一家。虽然离村子也不算远,但毕竟隔了百十米,多少有点不方便。
其实最高兴应该是狗剩,他和迪迪住的近了,俩人睁开眼就在一起,困的睁不开眼了才分开。整天招猫惹狗的,很快就成了村里的“祸害”。
俩人对什么都好奇,胆子又大,正是不知道害怕的年纪,每天都有人到家里来告状。俩人认错态度特好,不过转眼就犯新错误。
为了看羊羔跪乳,他俩把婕格娘留着买的寒羊羔抱出来,都让它们吃了奶。吃过奶的羊羔就不能买了,姥姥用自己的羊羔和婕格家换过来。
刚过了一天,他俩就把宝山奶奶孵小鸡的老母鸡惊了,姥姥又赔给了宝山奶奶二十个鸡蛋,还许诺她等自家的母鸡抱窝了,就借给她孵小鸡。
从哪以后,宝山奶奶看见他俩就说:“这俩贱孩子,掉井里也没人捞。”
悠悠听得无语,至于吗,谁小时候没犯过几次错,犯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不过,貌似迪迪他俩犯的错多了一点。
俩熊孩子给猫剪过胡子,往磨眼里塞过石头,堵过宝山家的烟囱,在粪堆里点过爆仗,没一天不惹祸的。
天气转暖,河滩里一片欣欣向荣。去年的簸箕柳抽出了成簇的枝条,一天一个样,长的飞快,年后新插的也发了芽。
大伙都说:“这东西可真好活,还能挣大钱,早知道咱种什么庄稼啊,都插上它多省事。”
“要不是悠悠姥姥出去看到公家收,咱庄稼人基本上都会编,卖给谁家去啊。”
“咱就会编个篮子筐什么的,那么精致的东西,要不是跟着人家学,咱可不会。”
“那是,简单的东西大家都会,外国人也得会。听说他们跟‘大一号’差不多,个子高手脚大,笨手笨脚的,编不了精致的东西,所以就花钱买咱们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脑补着,景云听见了就骂:“你们才笨手笨脚的,就会在背后嚼舌头。让俺娘听见了,一脚揣你个仰八叉。”
景云真没说错,“大一号”急了,寻常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上去就用脚揣,通常一脚就把人撂倒在地。所以,一般人不敢惹她,不过她好脾气,可是急了好用脚踹人。
黄河岸边土地湿润,燕麦和苜蓿长的比去年长势好。燕麦是新出的,苜蓿在去年的根上接着发新芽。也是成簇的长,大伙割猪草更方便了。
今年,村里买自行车的多了,没有自行车票,大伙就去市场上买高价的,几乎家家都买了金鹿自行车。孩子们骑着自行车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去,割草的活被孩子们包了。
女孩子们去河滩只管割,再也不用往家背了。回家就只挎些野菜。
面条颗出来了,新插的簸箕柳地里到处都是,悠悠的商城里又开始了纯天然野菜限量抢购活动。
大伙还纳闷:“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