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和昊昊他们,临时在周楼小学插班学习。其实也上不了几天了,7月17日头伏,学校就该放暑假了。
他们有空就往大堤上跑,去了就扯着嗓子喊,其实也没啥事情,就是喊两声,听见大人的回话,都高兴的不行。
老首长一直住在堤屋里,韩德才一家跟他住在一起,大舅妈家请了他们几次,让他们到家里住,不过老首长拦着不让他们去,也只好作罢。
二奶奶一家也是今天刚出来,桂花女婿就在堤上等着。这两天把他们吓坏了,天天在堤上喊着问话。知道今天去船接,就准备了一辆地排车,把他们都接到了家里。
桂莲家就狗剩跟着二奶奶出来了,他两口子留下来,陪着二爷和宝景。要说张留根家的人也够狠心的,这么大的洪水,两个弟弟没一个露头的。
姥姥不时的往大堤上跑,探听这种信息。大堤上五米一个解放军战士,柳枝沙土袋堆的高高的,随时准备抢险。
7月10日,洪水终于缓了下来。下游平城县的一个大洼里,打捞出来十几具尸体。经辨认,是上游张集公社小冯庄的村民。
十几年没发大水,黄河几经改道,原来河堤的防护设施,有些不管用了。小冯庄半个村子赶在了洪峰中心,洪峰过后,一片汪洋,房屋宅基树木都被冲走了,里面的人也不见了。
找了这么长时间,才从三十多里外的平城地界漂浮了出来,还有十几人没有踪迹。上级派了十几辆地排车,沿着大堤运尸体,上面的白布单根本盖不严,下面露出了泡胖的腿脚,非常渗人。
地排车后跟着的亲人,悲痛的都不知道哭了,呆滞着神情,机械的迈动着双腿。反而是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抽泣声。
其中有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听说他一家五口都在这里面,他因为参加护堤,才逃过了这场灾难。
姥姥眼里含着泪,悟了这个孩子的眼睛,捂那个孩子的眼睛。悠悠这次是真切的体会到,姥姥常说的水火无情的残酷。
这期间,船只在大堤和各村之间来回穿梭,村里的留守人员,进出方便了好多。
上级的领导坐船到各村慰问,韩屯是洪城的边界,又是全县出名的模范村,各级领导来了,都到村里去看望。
在受灾的村庄中,韩屯村的防护措施做的最好,人畜无一伤亡。但损失也很惨重,村里的房屋基本上全部倒塌了,人们的住宿都成了问题。
其他的村里,都有人员伤亡,其中大部分是被房屋砸死的。十几年没发大水,人们的防范意识差,加上这次洪水来的急,人们转移的少。土建的房屋遇水就塌,那村都有砸死人的。
这次泛洪期间,半个多月没下过雨,连个阴天也没有。因此,尽管天气炎热,各处都没发生瘟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舅跟着领导跑里跑外,脸晒的黝黑,整个人也瘦了好多。由于他是当地人,对各村的情况都熟悉,各村有事也都找他反映,忙的几天不着家。通过这次抗洪救灾,援朝舅舅的声誉直线上升。
7月17日是农历的六月二十一,姥姥托大舅妈的娘家,借了一辆毛驴车,去张集赶集,买回来一车的东西。她专门去了食品站,这次站长看到姥姥,一点也没啰嗦,麻利的吩咐王师傅给割了十斤猪肉。
回到家里,就给大舅妈的娘家送了五斤。这几天他们忙里忙外的,没少帮忙。剩下的给孩子们解馋,自打发洪水,孩子们没捞着吃肉,都馋了。
7月20日,洪水开始下泄,几天的功夫,各村都露出了地面。不过,沿着黄河大堤,塘子坑里留下了满满的一洼水,三米多深的水隔断了河滩各村庄,出行的道路。
7月22日,姥姥带着悠悠去了城里,一天跑了三个地方。三个院落的“六月白”桃都成熟了,同时成熟的还有嘎啦苹果。两样都摘了十来筐,姥姥又买了好多的蔬菜和肉食。
同时,分别给他们仨个留了个纸条,告诉他们,近期有事,过一段时间再见面。
回来后,就给大舅妈的娘家,送去了一筐白桃,两个肘子和两瓶麦乳精,大舅妈还有个七十多的奶奶。
苹果没敢送,也没敢让自己人吃。姥姥说:“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
大舅妈的娘家,对他们照顾的非常周到,自家人都啥不得吃白面,专门给他们磨了五十斤送过来。每天都送来新鲜的蔬菜,大舅妈的弟弟每天早晨帮着打水,把水缸装的满满的。
部队在7月26日撤退,老首长不听劝阻,坚持留了下来。现在爸爸隔天就出来给他做针灸治疗,及时调换中药方,疗效非常好,部队的领导只好同意他留下。
随着他留下来的,还有好多的援建物资,特别是老首长给韩屯村特批的六艘船只,让其他村眼热的不行。石庙二千人的大村,才给了九只船。
国家的救济也发下来了,根据受灾的情况,各种物资直接用船送到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