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看到我木然地坐了很久,面无表情,眼神发直,感觉哪里出了问题,用力推了推我。见我没一点反应,然后抓起我的左手,撸起袖子,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花儿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我,问:“哥你怎么了?”。
花儿咬我之后,我感觉到很痛,一下子清醒过来,扭过头看着她。
“你咬我了?”我问。
“你刚才怎么了,发什么呆?吓死我了。”花儿说。
“我好像做梦了”我说。
“什么梦?”花儿追问。
“可怕的梦,外面好像有人走动。”我说。
“啊”花儿惊恐地喊了出来。
“不是好像啊,是真的。”花儿掐着我的手臂说,擦着我额头上的黄豆般大汗珠。
“啊”轮到我惊恐地喊了出来。
原来刚才大门被人推开是真的,狗叫也是真的,不是我由于高原反应导致的胡思乱想。我只是陷入了沉思和分析问题的陷阱,也许是已经有一些高原反应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道班走廊的大门被推开了之后,好像停了一会,迟疑了一下,外面的人没有进来走廊。然后,一阵脚步声围着道班走了一圈,大黑狗的叫声也跟着走了一圈。
在衡量要不要起来出去看看之前,我们屏息凝听。想听听下一个声音是什么,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出去。
最后,脚步声消失到远处,没有东西进入走廊来。然后这里恢复了安静,连大黑狗也没叫了。因为对方没有进来,我也就没有出去帐篷,打开房门看看。
安静的后半夜,我们没有说一句话。被吓得不轻,关掉手电筒后,我们躺下,然后居然迷糊地睡着了。
早上,我被手机的闹钟吵起来,我出去看到忠诚的大黑狗还守在走廊的大门口。大黑狗看到我们就摇着尾巴,花儿也不再怕它,学着逗它玩。
深夜,大黑狗大战“幽灵”,及时发送情报,并跟“幽灵”斗智斗勇,最终击退“幽灵”,功勋卓著。我到驼包找出一包酱猪蹄给了它吃,那本来是准备留到上到黑卡达坂的时候吃的,但是现在必须奖励给大黑狗了。
吃过花儿煮的小米粥加榨菜早餐后,我们就开始出发。大黑狗跟着我们走到公路边,停在那里摆着尾巴。
再见了,大黑狗,你是骑友的朋友,愿你早日找到一条大母狗生儿育女,工作顺利,幸福安康。再见了,“河边幽灵客栈”,你是荒山野岭中的安乐窝,也是风雪夜中温暖的明灯。虽然昨晚被吓得不轻,但是毕竟要再见了,那就不再见了吧。
新藏公路的“三板斧”,已经翻过去库地达坂、麻扎达坂两个,只剩一个黑卡达坂。顺口溜里“黑卡达坂旋,九十九道弯”,指的就是这里。可以这么说,黑卡达坂的坡不是新藏公路的达坂里最长的,但却是“三板斧”里最变态的。
赶早不赶晚,北京时间早上7点40多分出发,这里有2个小时的时差,相当于广州早上5点半过。天已经明亮,只是太阳还没有光顾到叶尓羌河谷里。
从“河边幽灵客栈”出来后,还没走多远,骑行还没进入状态,新藏公路不再沿着叶尓羌河谷走,从K292开始拐进狭窄的山坳里,没有多少过渡的缓坡,一开始就是坡度较陡的盘山公路。
站在分岔口,看到周边山体被风霜雨雪变着戏法摧残,风化坍塌,落石不断。缓缓的清风从叶尓羌河谷那边吹拂过来,并不觉得冷。看到远处叶尓羌河上笼罩着薄雾,河对岸连绵起伏的褐色大山峰顶上白雪皑皑,澄明的蓝天中依旧挂着一轮明月。
依稀还能听到叶尔羌河谷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细细流水声,它唤醒了昆仑山深处的早晨。
再见了,美丽的叶尓羌河,愿你万古长流,杏花常开,瓜果飘香。
再见了,美丽的塔吉克族新娘,“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再见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罗布烤鱼,那红柳枝的香味还停留在我的牙齿间。
再见了,一千年后变成胡杨树的我,一千年后再相见。
往黑卡达坂上艰难爬坡,没有了河谷,纯粹从山体里抠出来的公路,坡度很陡。据说前辈骑友翻越黑卡达坂时候,这一段路还是碎砂石土路,被大卡车压得支离破碎,粉尘很厚,异常难骑。
正当爬坡,公路的右边,总是出现一根立着的杆子,上面有一块三角形的铁牌,里面有黄色向上的箭头,这表示上陡坡。一路看到非常多这种三角形牌子,上来了一个陡坡,紧接着又是另一个陡坡。转过弯后还是陡坡,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专治各种不服。
坡度太陡,比麻扎达坂都要陡,爬到让人大脑空白。弯道太多,转到让人绝望。各种弯道一个接一个,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一会儿上蹿,一会儿下跳,一会儿U型弯,一会儿S型弯,一会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