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章 冷血动物  新藏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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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些骑友的骑行习惯不同,我在公路上推车走路的时候,有回头看的习惯。

虽然不会一直往后看,但是隔三差五就回头看看,好像后面总会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

这时候,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位于队伍最后面的我,扭头居然看到在模糊的风沙中,一个黑色虫子一样的东西逐渐靠上来。

站定一看,原来是远远地有一辆越野车开过来。

刚开始我以为是假象,是风沙营造的海市蜃楼,因为是军事演习期间不会让车上来的。

但是越野车越来越近,我才确定那是真的。

逆风太大,走前面的队友都没有看到,也听不见有越野车在靠近。

我直接把单车甩了出去,举高双手,站在路中间不停地摆动,试图要把越野车拦下来。

越野车没有减速的意思,快到我跟前的时候,越野车才打喇叭。我赶紧闪到一边,摔倒在地,越野车从左车道呼啦一下就过去。

我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顺势爬着,追着,哭着,大声喊着:“别走啊,回来,回来”。

听到喇叭声和我的喊声,前面的队友纷纷回头看。

越野车已经过去,大家停下来发着楞,看着我爬在地上大声喊话,好像是看别人在演戏一样。

过了一会,队友们醒悟过来,赶紧过来扶起了我。

离我最近的花儿迅速跑过来问:“哥,你没事吧?”,扶我起来。

大胡子走过来愤愤地:“开车的王鞍”

胖子:“这狗日的,开车这么嚣张。”

花儿着急地问:“山了吗?”

我:“没山,我自己摔的。”

大胡子听到我没事,就问:“蓝哥你是摔的,还是装的?”,又开始玩起他的幽默。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是不心闪一边,摔的,没事。”,不想让大家误会。

大胡子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损我,:“为了搭车,装摔倒,蓝哥这招可以嘛。”。

胖子:“奥斯卡少蓝哥一个金人”

我再跟大家解释:“什么啊,我是想拦下让花儿搭车,逆风这么大,太难骑了。”

胖子笑着:“那还好。大老爷们,要搭车,我直接把他踹沟里。”

大胡子假惺惺地哭着:“哎呀,是我错了,蓝哥我对不起你啊。”,就像猫哭耗子。

我:“妈的,大胡子,你个狗日的,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花儿抱了一下我:“没事就好”

大胡子:“撒狗粮,也不看时间和地点啊?”

花儿:“大胡子你闭嘴”

我看大胡子那么牛气,给他出主意:“大胡子给大家破风吧,其他人跟着,没那么累。”

大胡子:“我骑一段,换老耿上前破风,然后是胖子,蓝哥,轮流来,咋样?”

我:“就这么定”

耿哥回应:“好”

胖子回应:“可以”

如果从库地村上204废弃道班的下雪路上,我和花儿的推车已经是一种非常艰难、非常危险的挑战,那么如今“死人沟”的这段逆风骑行,则是在绝境中求生。

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让风来得更猛烈些吧!使劲吹吧!

“你最痛恨的是什么?”

“逆风”

“有比逆风更痛恨的吗?”

“有,侧风加逆风。”

“还有比侧风和逆风更痛恨的吗?”

“有,上坡的时候,侧风加逆风。”

“有比上坡的时候,侧风加逆风更痛恨的吗?”

“有,绝望。”

求生的欲望,把疲惫的身体压榨到了极致。

大家都不话,紧紧先后相跟着,带着一定要赶到目的地的信念,拼命的往前蹬着。

至于是否因为太用力而吸氧不够,导致发生高原反应,在这种情况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活着,才有力气高原反应。

我们渴望到达甜水海,那间孤零零的废弃板房。

要我们害怕什么,为什么那么赶,为什么不考虑扎营,我们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是潜在的威胁驱使着我们。

“死人沟”的阴影?也许是吧,也许不是。

即使不知道这一段是“死人沟”,但是面对着四周的环境,我觉得每一位骑行者多少都会有一些恐怖。

尤其在逆风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在前面推着我们,从后面拉着我们,不让我们前进,想一巴掌将我们5个人打回叶城的新藏线零公里去。

不远处,空中有快速翻滚的云朵,无时不刻地变换着无数形状,没有一刻消停,像是个最顽皮的熊孩子。

这是风这只看不到的手在作怪,在向胆敢闯入“死人沟”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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