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才通读过一遍，女孩竟然已经开始闭眼背诵。

清朗的读书声响彻房间，妇人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既骄傲又愧疚。

骄傲于女儿过目不忘的本事，愧疚于父母获罪，让好好的女儿不能和正常孩子般读书享乐，反而小小年纪就要在这掖庭内做苦活。

就连读书认字，都要找管教嬷嬷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教，悄悄地读。

“我苦命的孩儿啊……”妇人红了眼，趁着女儿正闭眼背书看不见，低下头默默抹泪。

就在此时，破旧的木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管教嬷嬷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母女俩面前。

“好啊，我道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原来是躲在房里偷懒！”嬷嬷不怀好意地yin笑两声，“来人，给我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罪人拖出去，打到她们老实为止！”

“嬷嬷饶命！”

女孩大惊，连忙放下书本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嬷嬷饶命，奴婢的母亲有病在身，怕是受不得嬷嬷的管教，求嬷嬷开恩，让奴婢代母受罚吧！”

“婉儿！”妇人闻言赶紧挥开女儿，也跟着跪下来，眼泪流了一地，“嬷嬷恕罪，婉儿年纪还小身体弱，打几鞭子怕是就得……嬷嬷开恩，让奴婢替她领了鞭子吧！”

母女俩一个病弱苍白，一个瘦小无助，也不敢分辨她们并未偷懒，是做完了手的活计才抽空读书。

在这暗无天日的掖庭里，对她们这些因罪发配进宫的人来说，管教嬷嬷就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土皇帝，一个心情不好，轻轻松松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虽说皇帝仁爱百姓，不准宫中随意处死犯错的內侍宫女，但皇宫大内，最不缺的就是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法子。

婉儿自幼在掖庭里长大，早就知道了分辨无用，只能让自己和母亲罪加罪的道理。

然而母女俩良好的认错态度却没能让管教嬷嬷心软，她们一辈子都憋在宫里，唯一的乐趣和成就感，正是磋磨这些原本是官宦人家，却落罪入宫的可怜人。

“哼，你们还真是母女情深。”嬷嬷冷笑，紧接着面色一沉，尖叫道，“你们当这里是哪儿！啊？既然入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夫人大小姐脾气！”

“来人啊，狠狠的打！”

眼看后面几个粗使宫女就要进来拖人，小碗求助无门，正绝望之时，一个小巧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外。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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