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梦菲姑娘,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尤其是人心。子泉如今一心行商,欲成大业,儿女情长之事早已无念想,还请姑娘不要妄自菲薄,胡乱猜测……”
“天色已晚,姑娘早些歇息,在下先行告退,他日有缘再见。”
王毅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打开了门。
“哎呀——”
一开始就出去了的丫鬟此时正附在门边,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人谈话,王毅一开门,她失去了重心,顿时便倒在了王毅的身上。
“……”王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扶起少女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少女连忙脸色羞红地摇了摇头,然后偷偷地看了王毅一眼,“你……你欺负我们小姐!”
王毅不由有些哑然。
这少女此时的样子,倒是和自己家的小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比小颖还要小上几分。
王毅忍不住像摸小颖一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既然都听到了,就勿要乱说了。”
王毅说完,便直接绕过了少女,朝外面走去,同时四处打量,想找到季大蒙和邓青两人。
这时候恰好是青楼人气最旺的时辰,大部分客人都已经挑选好了今晚作陪的姑娘进了房间,因此王毅经过走廊的时候,入耳的皆是****,纵容见多识广,也难免有些脸皮发烫。
王毅快步走到楼下,出门后对还在外面揽客的老鸨问道:“那两位同我一起的人呢?”
“他们呀?正在快活着呢”老鸨见是王毅,不由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然后低声问道,“方才汪大人走得匆忙,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鸨拍了拍胸脯,随后眉头一挑,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怎么?被梦菲姑娘赶出来了?”
王毅只是微微一笑,没作回答。
福州府,洪塘村。
江水静静地流向大海,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黑暗,在洪塘村码头附近,一叶轻舟正无声地停靠在岸边。
李延闭着眼睛,靠在船舷上打着盹,身体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由于蚊虫很多,李延睡得不沉,不像他旁边的渔夫,由于习惯了河边的环境,整个人睡得就像死猪一般。
迷迷糊糊之中,李延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于是立即睁开眼睛,朝洪塘村码头看去。
果不其然,有几个男子正提着灯笼,上了那艘白天一直停靠在码头的商船。
“船家快起来!”李延连忙将那渔夫唤醒,低声说道,“他们准备走了。”
那渔夫被李延唤醒后,努力睁了睁眼睛,朝码头望去,此时商船已经开始升起了风帆,缓缓地离开了码头。
于是他也连忙将风帆放了下来,调整好角度后,又坐到中间,轻轻的滑动船桨,加速了轻舟离岸的速度。
两人沉默地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趁着夜色跟在商船后面,沿着闽江溯流而上……
科举制度在元朝经过蒙古人的摧残后,到了明朝又迅速复苏,并达到了其鼎盛时期。在封建王朝的社会体系中,科举制度对国家稳定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但科举制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思想僵化,毫无创新精神,在选拔出一些优秀人才的同时,也压制了很多人才。
蔡屏就是典型的科举制牺牲品。
他自幼读书,但因为家里不是书香门第,因此对他的管教并不苛刻,这让他在接受传统教育的同时,又得以解放了部分天性,思想不但不僵化,反而有些激进,甚至偶尔还会耍耍小聪明。
这样的人去参加科考,显然是考不出什么名堂的。
但在徐广烧窑厂,他终于开始发挥了他的才能……
天色才刚朦朦胧胧,烧窑厂的住宅区却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这个时间,正好是交班的时候,但今天有点不一样的是,那些陈思盼的旧部官奴们,都被集中到了一块空地上。
在那空地前面,蔡屏正站在大石头上,对他们宣布一个新的制度。
“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们能完成规定的工作量,便可获得铜钱三十文……”
哗——
听到蔡屏开头这句话,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还从没听过有人会给官奴发工钱的好事……
“但这些铜钱我们不会直接发给你们。”
果然,蔡屏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们刚燃起的幻想破灭了,于是嘘声一片。
“你们这一会给一会不给的,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没错,有什么话你们直接说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地!”
“反正都已经成这样了,要杀要剐还不都是你们一句话?你一个臭书生在这里装什么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