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的贾栋材解下围裙,把扫尾工作交给特意叫来结识人的王娓娓,自己抽完支烟缓了口气,洗手去堂屋吃饭。
这种有领导在场的饭局,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领导陪好。在办公室里混的人,早精通了这种本事,自然把气氛搞得热热闹闹,把顶头上司高主任和黄局长陪得高高兴兴。
跟在黄局长屁股后面混久了的贾栋材,也习惯了这种场合,时刻控制着自己的酒量,既把领导和同事们陪好了,自己又不至于象上次那样醉酒失态。不象几个年龄比他还大不少的同事,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结果把自己搞得酩酊大醉。
然而,在敬酒、玩笑之中,贾栋材敏锐地感觉到同事们若有若无的排斥,不单是跟他有怨的秦国富和被他抢了职务的时满平,连一帮普通干部都有些对他敬而远之的意思。他两次敬酒,秦国富和时满平都是抿一口沾沾嘴唇,而其他同事打转转时还他妈的特意干杯。反过来,两人和其他同事回敬他时,都他妈的例行公事!
好在贾栋材很稳重,自控力和应酬能力也不错,才没有把气氛弄冷场,落在有心的高主任眼里,不由大为满意。同样让高主任满意的还有刘明亮,酒桌上还不忘人秘股股长的责任,既当好了领导的服务员,又把醉酒的同事们照顾得很周到。
只不过,今天说是来作客,但主人是正科级领导,而且是大局的一把手,以前还当过不少老脚子的领导。结果,知道帮忙的仅是人秘股三个人,其余的人都袖着手当客人,这让一贯以懂规矩自诩的高主任情何以堪?
等到酒席散场时,觉察到领导不满的两位副手,连忙指挥还没醉的下属们帮着打扫卫生,多少让高主任心里舒服了些。收拾完卫生,大家陪着不喜进歌厅的高主任喝茶、聊天、打牌,等到十点左右尽兴而归。落在最后的贾栋材叫王娓娓上车时,才发现来混圈子的冯大龙已经跟人家的车走了。
有点城府的王娓娓和成熟了的贾栋材都不作声,但准备坐他车回去的刘明亮本就看不上那小子,现在见那小子居然为了攀点关系连老领导、老大都不顾,不由鄙夷道:“豺狗,你这老大当得好。”
可贾栋材并不想聊这话题,笑了笑后岔开道:“你消息灵通,老高今日这是怎么了?”
车里都是兄弟、老同事,刘明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好笑道:“大老板想快速推进林场改制、征管查分开,罗老板想缓而图之,你说是为什么”
林场改制、征管查分开?醉意已消散的贾栋材吓了一跳,连忙道:“操,黄局连那种马蜂窝也敢去捅?”
黄局长不在车上,刘明亮也就没了敬畏,鄙夷道:“这不是他敢不敢捅的问题,而是怎么捅的问题。要不然,林业局局长的位子轮得到他黄某人坐?”
黄大仙麻烦喽,贾栋材乐了一阵,笑道:“明亮,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不就是这样?”
这可不象是人秘股股长该说的话哦,以前黄局长带贾栋材四处应酬时,曾经教育过他不要把酒桌当饭桌,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领导们的一言一行。有时候领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是随口一句,很有可能就会透出重要信息。
“高大人今天看了你几次,我估计是对你蛮满意。等我过渡完,外侨办的位子就空出来了,赵常务是刘叔的老领导,又分管办公室,你就没点想法?”
兄弟说这种话肯定是仗着酒意的,但听进去了而且注意到席间小难堪的刘明亮不禁怦然心动,连忙道:“不会吧,我都才进来不到一年。再说,老时上次就准备提组长的,后来才临时把秦国富推上去,把他拉了下来。”
老时一点度量都没有,再抢一次他的位子又如何?当然,亮亮的资历肯定是个问题,但赵常务要提拔的人,高主任本人又还满意,再舍得一份重礼,莫非还真会把资历蛮当回事?位处中枢就是这点好,逮住一点机会就能顺势而上,不象自己这样的过路鬼,得苦干实干才出得了头。
“所以我讲想法撒,有了想法就要去做撒,你都没做,怎么就晓得不成呢?”
后座上的王娓娓,听着前面两位老同事把副科级职务说成踮踮脚就能搞到的东西,突然有种莫名的忌妒。去年这时候,两人还是她可以教训、支使的对象,年把工夫就成了她要巴结的人物,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历练出来了的贾栋材也没忽略后面的王娓娓,他算是琢磨出一个道理,拉帮结派其实是个真理。想干点事,或是想往上爬,没一帮兄弟、朋友帮忙,光凭自己单打独斗,可能吗?
“娓姐,黄局让你去搞个函授,搞了不?”
“啊?没,怎么了?”
“你呀,领导那么说,肯定有他的意图。嘿嘿,现在我们局里都要看他老人家的脸色,有机会的时候,他贵人事多想不起来,我跟亮亮还会不提醒提醒领导?”
王娓娓心里一暖,立即想起脑壳上的小帽子是怎么来的,连忙道谢。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