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母亲去世了!”威斯敏伯爵坐在那张披着熊皮的宝座上,神色黯淡,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不许哭!”但他突然大吼起来,朝着下方的两个儿子。
“每年冬天,都会有许多母亲没能熬过去。”伯爵抽噎片刻,“我们没……没必要悲伤和怀念,这些矫揉造作的感情不属于格瑞斯家族。”眼神却是暗淡无光。
“更何况,你们应该高兴,因为你们有一个弟弟了!”威斯敏伯爵的声音又平静下来,“亚斯洛特·格瑞斯,你们会喜欢他的……”
德斯莱特的余光能够看见,在一旁的那张淡黄色窗帘后面,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德斯莱特想要扭头去看清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有丝毫动弹。
又是这个梦。
德斯莱特从梦中惊醒,还好自己是侧着身子,在有人看见之前连忙抹去泪痕。
并没有坐起来。德斯莱特感受着地上草地带来的刺痛,看了看四周。
天色未亮,昨晚升起的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正负责守夜的是莱尼安·布尔萨爵士,他正一脸警惕地坐在火堆旁,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昨晚一路奔袭,在凌晨左右,伯爵才下令就此休息。也没有搭建帐篷,就简单的围了个营地。
不过身后有谈话声。
德斯莱特轻轻翻过身,才发现威斯敏伯爵并没有睡觉,而是和一个不知何时到来的斥候在交谈着什么。
自己实在是太困了,最近发生的事让德斯莱特恍如梦境。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比他十几年来经历得都还要多。
辛迪尔德·艾菲尔正睡在自己一旁,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凌冬的寒气透过地面传来,德斯莱特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替我感谢凯席斯家族的盛情援助!”威斯敏伯爵的声音很轻,但是四周太过于寂静,德斯莱特仍能听见。
德斯莱特偷偷观察着这个斥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竟是凯席斯家族的紫色纹章甲。在昨天,自己见到了无数身着此盔甲的士兵命丧于眼前。但这个人,明显不是普通的军士斥候。从他身上的盔甲来看,应该是凯席斯军团军团长罗本洛·凯席斯亲率的骑士团成员。
真不知道,如果罗本洛爵士没有慌慌忙忙带着骑士团离开,而是继续留守风翼堡,战争的局面又会如何呢?
德斯莱特想着,至少大部分凯席斯军团的士兵不会在战前就逃跑,也许他和罗本洛也能够直接解决掉叛变的拉肯爵士。
可惜没有如果。看起来整齐统一,颇有气势的凯席斯军团,在战争到来时一触即溃。
那名骑士和威斯敏伯爵继续交谈着,但是德斯莱特实在是太困,意识再次模糊,又深深地睡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辛迪尔德也已经起来。
在一众骑士和贵族中间,德斯莱特能够感觉到他的自卑和不安。
“准备出发!”威斯敏伯爵恰好在此时下达了命令。
德斯莱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苏醒的。威斯敏伯爵是在等自己醒来,才下达的命令吗?
“昨晚罗本洛爵士派人传来了消息,格瑞斯堡已经安全了。圣殿骑士团已经撤退,令兄已经开始着手恢复格瑞斯堡的秩序。”辛迪尔德见德斯莱特醒来,连忙将最新的消息说给了后者。
圣殿骑士团撤了?
德斯莱特倒不是十分意外。辛迪尔德已经告诉过他,圣殿骑士团已经找到了叛逃的圣十字军带走的东西。不过这也证明了圣殿骑士团不远万里跑到伦斯王国,的确不是为了帮助劳德尔主教对付格瑞斯家族。
但是威斯敏伯爵并没有放缓行进的速度,带着众人仍旧是加速前行,试图在明天之前赶回格瑞斯堡。
当那座自己出生于此,却三年未见的城堡出现在视线内时。德斯莱特·格瑞斯内心一阵触动。无论他如何告诫自己,自己已经不再打算成为一名格瑞斯人,但这久违的故土仍旧触动了他的心灵。
“格瑞斯堡~”
德斯莱特此刻突然有些明白,几个月前,辛迪尔德到格兰德城时的不安。
但德斯莱特自然不是害怕什么先祖的回响,只是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儿时故地,内心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难受和躁动。
他们到达格瑞斯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这次威斯敏伯爵马不停蹄,趁着夜色前行,赶回了格瑞斯堡。
格瑞斯堡自然不像是格兰德城,即使夜幕降临也是灯火辉煌。当他们进城时,夜色笼罩的格瑞斯堡除了偶尔传来的抽泣声,就只剩下一片死寂。
显然,圣殿骑士团的袭击给这里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可是,即使被夜色笼罩,这里的每一座房屋,每一条街道,都散发着令德斯莱特心动的熟悉。
格瑞斯内堡位于一个丘陵之上,只有一条坡度极陡的路才能上去。这也是圣殿骑士团久久未能攻下内堡,只能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