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爷孙俩鞋上的泥，应该是从乡下来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看待周围的目光满是好奇和新鲜感，老人瘦成皮包骨，皮肤黝黑粗糙，身上的衣服缝了好几个补丁，脚上的鞋已经被雨水浸透了

小男孩虽然也黑，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还蛮新的，五彩六色的条纹映衬得他更黑了

洛秋烟不明白童誉为什么会驻足观察这对一老一小，她拽了拽童誉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童誉摇头说没事，收回视线和洛秋烟进了商场

“麻烦给我两杯热饮，两份香辣鸡腿堡，还有。。。来个全家桶吧，啊，再来个甜筒。”童誉带着洛秋烟直接去了肯德基，洛秋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今天的童誉和往常不一样

“这是晚饭还是下午茶？”洛秋烟寻思这时间也不对啊，还没到饭点呢，怎么开始点餐了

童誉只是笑，这个点没有什么人来肯德基，所以吃的来的特别快，他接过最后点的那只甜筒递给洛秋烟，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个是你的，其他的都不是给你的。”

这时洛秋烟也反应过来，这些是给商场外的那两个人买的，洛秋烟撇了撇嘴，舔了一口甜筒慢慢悠悠地跟着童誉出了商场

“老人家，哪里来的？”童誉蹲到那对老少面前将吃的递给他们，洛秋烟站在商场门口也能听见他们说话

老人推脱着不要童誉的东西，但看到旁边的小家伙眼睛直直的盯着童誉手里拿的东西，客气了几下也就接受了

“我们是从乡下来的，这不，小孩过生日，带他来城里玩玩，没想到被大雨堵住了，等雨停了就该回去了。”

童誉点头将汉堡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害羞不好意思接，童誉笑着哄劝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果果。”小男孩乖巧地回答

“哦，果果，祝你生日快乐啊。”童誉笑得温暖，让小男孩也慢慢变得不再那么拘谨，他接过童誉手里的汉堡，腼腆地说了一声谢谢

童誉俨然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样子，和老人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向洛秋烟那走去，洛秋烟连忙收回看向他们的视线，假装看雨景

“走吧，逛一圈就去吃完饭吧？”

“嗯。”洛秋烟点头牵着童誉的手进来商场，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雨也停了，路过刚才老人和小孩子躲雨的地方，洛秋烟无意识地转脸看了一眼，老人和小孩已经走了

童誉歪着头看着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之后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医院门口，童誉又停下了

“以前特别抵触去医院，一方面是因为害怕看见医院里的鬼，另一方是不忍看到那里面的生离死别。”

洛秋烟愣了愣，合着今晚童誉出来不是和她约会的，是来观察人间疾苦的，洛秋烟没有接童誉的话茬，洛秋烟感受不到别人的情感，这些对于她来说早就司空见惯

大老远便听见急救车的鸣笛声，没过一会儿，路口窜出来一辆急救车，车子还没刚到门口，医院里跑出来一小拨医护人员，仅仅几秒时间，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进了医院

童誉轻轻地叹了口气，垂眸带着洛秋烟离开，还没走几步，迎面遇见了牛头马面，牛头马面先是看见了他们两个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关于童誉的传说，牛头马面也听说过不少，以前因为霍兰的事，童誉差点把生死簿给撕了，现在看到又有人要被带走，不知道那位殿下会是什么反应

二鬼恭敬地立在路边，低着头，颤颤地唤了声殿下，童誉听到没有抬眼皮，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们了，直到他走远，牛头马面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以前的我，特幼稚是不是？”

童誉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洛秋烟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看了一眼童誉，随即轻笑一声说道：“你现在也很幼稚。”

听到这话，童誉尴尬地笑了笑，挠头说道：“以前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挽救，人就可以逆改天命，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急促说道：“但是我们习惯用上帝视角看这个世界，身处这个世界的人被七情六欲充斥着，这其中繁衍出来的爱与恨，恩与怨，让这个世界变得复杂矛盾，但抛却生死，弱小的人类做的每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壮举，他们有在认真地活着，随意的一句评价对他们来说都带着一丝不公平。”

洛秋烟明白童誉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类对于洛秋烟来说如同蝼蚁，但她忽视了童誉也是人类，童誉说这话也不是为了人类申辩什么，她更希望在人世间感受到一些美好的东西

“在以前断断续续的远古记忆中，我对你宠爱到骨子里，现在同样也是，我对你的爱到了恨不得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护着。”本来还挺严肃的话题一下子变成了表白，洛秋烟本来不情不愿，但现在也懒得计较什么了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童誉撑开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