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易青说着,挣扎着就要翻身下床,却被赵大新一把按住了。
“胡班主不必如此,你我均是华夏儿女,在这异国他乡,本就应该相互帮衬。说句实在话,你出事后,胡家班被迫解散,我师父从你胡家班中也选了十几位优秀演员,虽然没能列入彭家班来,但也留在了环球大马戏团。小安德森还是将你胡家班那十几名演员归到了彭家班的名下,所以,我彭家班这几年也算是在你胡家班的身上赚到了一些钱财,资助你回国船票,也是应该。”赵大新见到胡易青的状态逐渐转好,于是便把剩下的半份汤和大半个汉堡递给了胡易青,并道:“你饿得久了,可不敢暴饮暴食,把这些吃了,便休息吧。”
胡易青道:“你们救了我,又答应给我买船票送我回去,我胡易青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又怎么能再占了你们的房间呢?我还是出去吧,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夜就是了。”
赵大新迟疑了一下,道:“嗯,这样吧。”赵大新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一美元的钞票,塞到了胡易青手中,“虽已是春季,可今年的春天却是春寒料峭,这些钱你拿着,找家小旅馆住下吧。”
胡易青再次挣扎起床,但这次,赵大新没再阻拦。
“谢谢大新兄弟,这份大恩大德,胡易青必将铭记于心。”胡易青下了床,不由摇晃了一下,但随即便站稳了,冲着赵大新鞠了一躬,再冲着罗猎鞠了一躬,这才向房门退去。
“等一下!”胡易青刚拉开房门,却又被赵大新叫住:“那点钱也只够住店的,明天你还要吃饭,我还是多给你一些钱吧。”赵大新说着,上前来到了胡易青身边,从口袋中又掏出了几张美钞,塞到了胡易青的手中。
胡易青千恩万谢,闪身离去。
房内,罗猎不满道:“大师兄,你也忒心善了吧,虽说这个胡班主不是个坏人,但也绝对是个小人,就凭他当初唯利是图明知那铎不是个好东西却还要沾着粘着,咱们就不能跟他深交。”
赵大新叹道:“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这个胡易青啊,确实如你所说,不宜深交。不过呢,大师兄如此做为,并不是拿他当朋友,大师兄只是在为师父讨个心理上的安慰。”
罗猎不解问道:“这事怎么能跟师父扯上关系呢?”
赵大新轻叹一声,道:“那时候,你还小,许多事即便知道了可能也想不明白,又何况不知道呢。跟你说吧,胡易青坐牢,说是被那铎所害,但起因却在师父,是师父向约翰警长写了举报信,这才将胡易青抓了。师父本意并不是针对胡易青,因而,对胡易青坐牢而那铎仍旧逍遥法外的结果甚是遗憾,这之后,师父留下了胡家班的十多位演员,本意是想给胡家班留下些种子,只可惜,我们师兄弟们没能体会到师父的苦心,一味跟人家闹摩擦。”
罗猎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将那十几名原来胡家班的演员还给胡易青就是了!”
赵大新苦笑道:“你想的倒是简单,这种做法,小安德森先生会同意么?他恨胡易青可是恨到了骨缝里。咱们要是把那十几人还给了胡易青,不就等于断了人家的活路了么?再有,原来胡家班的那些人归在咱们彭家班之下,每个月,咱们都能多从小安德森先生那边多领个十八九甚至是二十美元,咱们现在花个十几美元给他买张船票送他回国,再加上刚才给他住店吃饭的钱,也不过二十美元,咱们还是稳赚不亏啊!”
罗猎想明白了,也笑开了,点头应道:“嗯,花点钱将他送回去,才能少生变故,咱们那每个月十八九二十美元的外快才能赚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赵大新准备去给胡易青购买船票。艾莉丝想浏览洛杉矶风景的心思依旧浓烈,于是便拉着罗猎缠着赵大新非要一块去,赵大新拗不过,只得同意。
刚出了酒店大门,却见到小安德森亲自开了辆车驶了过来,离老远便按起了喇叭,跟赵大新罗猎他们打了招呼。“嗨,赵,诺力,还有我们美丽的小公主艾莉丝,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赵大新如实作答道:“昨晚上碰巧遇到了胡易青胡班主,他的境况很糟糕,在美利坚实在是难有生路,因而想回家乡去。他来到洛杉矶后不幸被盗走了旅费,我想着大家都是中国人,能帮一把就帮上一把,这不,准备去给他买回国的船票呢。”
小安德森摇头叹道:“赵,胡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我虽然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上车吧,我送你去港口。”
赵大新迟疑道:“小安德森先生,港口有些远,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小安德森笑道:“今天是礼拜天,我是准备去教堂做礼拜,早一点到晚一点到没多大关系。”
艾莉丝惊喜道:“小安德森先生,我们和你一起去做礼拜,可以么?”转而又对罗猎道:“诺力,你陪我一块去,好么?”
罗猎耸了下肩,道:“那也得得到小安德森先生的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