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栖身与咱们金山唐人街的一座破旧小楼上,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座小破楼的门牌号码,新吕宋巷36号,那座小破楼有多寒酸你都不知道,单说门口的台阶吧,逼仄得仅能容纳一人上去。便是在那种环境下,我听了孙先生的演讲,从而对祖国的未来重燃了希望。若是没有孙先生,我曹滨恐怕到现在还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
白皙男人道:“滨哥,还是叫我公林吧,您这一口一个许先生,都把我叫得生份了。”
曹滨微笑着点了点头,抽了口雪茄,接着说道:“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咱们总堂主当初请我为孙先生做保镖,一开始我可是跟总堂主讨价还价一点也不松口,可完成了保镖任务后,我居然忘记了向总堂主讨要佣金了,反而倒贴钱协助总堂主建立了这安良堂。”
许公林扶了下金丝边眼睛,跟着笑道:“滨哥当时肯定没想到十三年后的今天,滨哥重操旧业,又做了我许公林的保镖。”
曹滨道:“此话却是差矣!十三年来,我时时刻刻无不盼望着能为贵组织再奉献一份绵薄之力,今日终于盼来机会。”
许公林微微摇头,道:“滨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四年前,若不是滨哥出手相助,公林又如何能顺利得到那份名单?”
曹滨摆手笑道:“不是忘记,实在是那件事太过简单,不足挂齿。”
许公林道:“对了,滨哥,上次你说,你的安良堂中有内机局的眼线,这个内奸查出来了吗?”
曹滨笑道:“都四年过去了,滨哥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好了,闲话少说,你还是给我讲讲国内的形势吧。”
许公林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水,道:“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慈禧那个老女人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定是要归西升天。朝廷的各路势力正忙着后慈禧时代的布局,他们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看到了清政府必然灭亡的结局,和我们的接触也是愈发频繁。只是,越接近黎明,这天色便越是黑暗,那些顽冥不化者正在极力反扑,其中,便以那内机局最为猖狂!”
曹滨轻蔑一笑,道:“就是那个李喜儿?四年前,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跟纽约的老顾联手,早就把他给除掉了。”
许公林道:“上次是因为那份名单太过重要,我才力劝滨哥暗度陈仓,尽量不去招惹他。但今天不一样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今完全可以做滨哥手中的一枚诱饵,将那李喜儿以及内机局百余高手引将出来,一举歼灭,也算是为多年来牺牲在内机局魔爪下的同志们报仇雪恨!”
曹滨喝了口茶,放下了手中雪茄,来到了窗前,望着天空中的皎月,伸出手指来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不无感慨道:“许先生拳拳赤子之心,令人敬仰感动,我曹滨对天发誓,这一次,一定帮许先生完成了心愿。内机局那些鹰犬,欠我中华民族的血债实在太多,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曹滨就借此机会,用美利坚的枪和子弹,让他们永远安息在美利坚的这片土地上。”
许公林略显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和曹滨并肩立在窗前,握紧了拳头低声怒吼道:“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便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曹滨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应道:“进来吧!”
来人走到了曹滨面前,放下了一张纸,轻声道:“彪哥的电报。”
曹滨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看过之后,随手拿过火柴来,划着了一根,点燃了那张电报。
送电报的堂口兄弟已然退出了房间,许公林问道:“滨哥,彪哥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曹滨微微颔首道:“李喜儿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