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货预售出去一部分的话,那么,存储问题也不是一个大问题,我想说的是,如果他们接受了我们提出的附加条件,但很可惜,他们行动失败了,那么,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批货被别人拿走或是化成了灰烬。”
鲍尔默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康利所提到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他知晓斯坦德的军方背景,而且十多年前曾经跟斯坦德有过一次合作,那时候的斯坦德便已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上尉。十多年过去了,鲍尔默相信,斯坦德在军中的地位至少要上了两个台阶,所以,他坚信,只要是斯坦德下定了决心,便一定能够拿出足够的实力来铲平金山安良堂。因而,在他的决策中,交易的前提条件是斯坦德必须先铲平了安良堂。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策,鲍尔默的目的只是想将斯坦德的潜能给逼出来。但是,他却忽略了世事无绝对的道理,万一那斯坦德失败了,自己必然会落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结果,甚至还有可能陷入泥潭而无法自拔。
“提醒的好,康利,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我更想听到你的解决办法。”怔过之后,鲍尔默露出了笑容,他想借此机会来考验一下康利的能力。
康利淡淡一笑,道:“我的意见是将交易价格压低到一盎司十二美分,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当然,我们会向他提出铲平金山安良堂的要求,他们若是完成了,那么,我们可以将最终结算价格提高到一盎司十八美分。父亲,一盎司上涨六美分,对两百吨的货来说,其总价要超过四十万美元,我想,那位伟大的军官一定会为了这额外的四十万美元而倾尽全力,而我们却是稳赚不赔。”
鲍尔默的神情从欣慰不觉间转变成了赞赏,他微微颔首,道:“我接受你的建议,康利,还有什么问题吗?一并说出来。”
康利道:“我并不赞同你要整合比尔莱恩旧部的想法,铲除金山安良堂,提高父亲你的威望,这一点非常好。但是,再往下走,想利用这份功劳来整合比尔莱恩旧部的话,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即便整合成功了,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比尔莱恩能控制住他的那些部下,依靠的是他稳定的货源,而你却不具备这样的资源条件,因此,你不可能真正控制了他们。而他们,一旦惹了麻烦,势必来找你擦屁股,你只会更加劳苦,却多不了多少实际上的好处。”
话听起来不那么顺耳,但其中的道理却是显而易见,鲍尔默在心中感慨着自己儿子的成熟,但在脸上也不过就是微微一笑:“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呢?”
康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那位伟大的军官先生无法赚到一盎司六美分的激励的话,那么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但如果他做到了,我认为,对父亲来说,最有利的事情是将威望转换成实利。”
稳!
鲍尔默对康利的评价只有这么一个字,但对于本身所处的行当来说,稳,才是最终要的。
海伦鲍威尔搬回了报社的单身宿舍。
宿舍没有火炉,自然是寒冷潮湿,窗户框早就变了形状,虽然关紧了,但却有些漏风,吹在身上,更是让人感觉到冰冷难耐。海伦没有心思去上班,孤零零一个人躺在了宿舍的单身床上,她想睡上一会,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立刻浮现出曹滨的音容相貌来。
海伦无奈,只得睁开眼来。
但睁开了眼,看到了宿舍中的陈设,海伦却禁不住跟她在安良堂的那间卧房作对比。在这之前,海伦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闻记者的事业当中,根本顾不上照顾好自己,在生活上是能将就便将就,能省略就省略,以至于自己的宿舍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女人的寝室。而在安良堂,曹滨却为她置办了好多好多女人的生活用品,虽然那些用品并不是曹滨亲自购置的,但毕竟是他安排给周嫂的。
海伦坐到了书桌前,桌面上的混乱不堪登时让她产生了烦躁的情绪,她一时情绪失控,伸出胳膊,将桌面的杂七杂八全都扒拉到了地上。随着一阵杂乱声响起,海伦愣了片刻,然后伏在了桌面上,双肩剧烈地抽搐起来。
从学校毕业做了一名记者,到今天已经是第九个年头了。刚进入报社,被同事嗤笑没有专业素养的时候,海伦没有哭。有了独立采访权,被采访对象所辱骂的时候,海伦没有哭。为了能揭露犯罪事实,海伦深入到罪犯窝点被涉嫌犯罪者用枪指住了头的时候,海伦仍旧没有哭。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钢铁一般的意志,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笑着面对任何困难,可是,在这一刻,在这种微不足道的感情挫折面前,海伦却哭了。
哭的形式有很多,可以嚎啕大哭,可以嘤嘤抽咽,总归是要发出声来才能够将情绪宣泄出来。但海伦却是在无声地抽恸着,无声说明她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抽恸表明了她的情绪已然崩溃,这是一种无奈的悲伤,是一种充满了悔恨的悲伤。
年过三十的海伦不可能没爱过。哪个少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