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先去查了钱塘县的县志,发现确实有不少关于狼的记载,接着又看了看粗略的地形图,也没什么发现,再去仵作房时,却看到一群人正抬着一具尸体搬上马车。
他的心里一下冒出了不详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然在白布下发现了熟悉的墨绿色布料。
是刘和的尸体?他要被运到哪里去?
“住手!”他喊了一声。
可是搬运尸体的几个人都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各忙各的。
唐川急了,想去找仵作问明情况,却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谈话声在见到唐川时戛然而止。
是巴通和高元,他们见到唐川,十分意外。
“唐衙役,这案子不用查了,高府要将尸体领回去!”巴通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到半个时辰就自己打自己的脸,巴县尉这大概是头一遭。
“不行!不能就这样带走!”唐川急了,迅速上前拉住已经缓缓前行的马车,“昨天高大小姐不是说好,要等县衙查明真相之后再……”
“真相?要什么真相?不需要什么真相,家主亲自登门,现在正跟孔县令在花厅喝茶。”高元表情耀武扬威,语气阴阳怪气。
瞥见唐川眉宇间的失望,巴通叹了口气安慰道:“唐川,你不错。”
唐川抬眼看着巴通问:“巴县尉,所以你也同意?”
巴通将目光投向远方,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我是来帮忙收拾的,现在已经收拾停当了。”
明白他的苦衷,唐川缓缓点头:“稍停片刻,容我点时间!”
说完也不等巴通应允,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高元顿了顿脚,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唐川咬咬牙,心中怒意翻腾,大步朝花厅走去!
钱塘县花厅中,县令孔子渂正跟高家家主高良德谈笑风生。
刘和的死似乎并没有给高良德带来一点悲伤,他正喝着孔子渂平日里不舍得拿出来的茶,十分享受地低头嗅着。
唐川直接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花厅中的两个人被开门声惊动,不约而同看过来。
孔子渂很诧异,因为唐川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碍于高良德在场,他又不能直接训斥,只好沉声问:“唐衙役,来此何事?”
唐川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答道:“关于昨日高府管事坠崖一案,属下又有新发现!”
这完全出乎孔子渂的意料,他用目光征询高良德的意见。
高良德轻轻啜了一口茶,刚要放下茶碗开口询问,高元及时跑到他身边,低头对他耳语了一句,他搁置茶碗的动作变得粗暴,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子。
不用细想,唐川也知道高元对高良德说了什么,能让高良德突然对自己翻脸的,大概就只有高英受伤的事了!
他瞥了正在阴笑的高元一眼,没开口,因为县令已经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唐衙役,高家管事是意外坠崖,接着被狼叼走胳膊,当时的情形高管事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认为事情已然够清晰,所以不用再查下去了!”孔子渂说完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唐川不想走,高良德也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他走。
“前阵子,就是这位衙役伤了高英?”高良德的声音里充满阴霾。
唐川心里暗叫一声“果然”,他十分坦然地点头:“是我。”
高良德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我家三郎可是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唐川现在毫不意外,高良德能养出高英那样的儿子。
果然是亲生的!
这种人在钱塘县居然还能有好口碑,奇了怪了!
唐川灿然一笑:“那天的事,在下已经和高大娘子达成共识了,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贵府刘管事的事!”
高良德的眉头直打结,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半晌才目光阴沉地开口:“达成共识?小女涉世未深,被人哄骗住了也不稀奇。高英被当街刺伤,看在孔县令的份上,我可以暂不追究,但你这个行凶之人还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咋的?还想打一架?
唐川心中冷笑,辩解道:“那天高三郎的行径百姓们有目共睹,我是秉公办事而已。”
高良德一拍桌子,茶碗再次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放肆!明明是那摊主先泼了我儿一身面汤,为何你不去追究,反而揪着我儿不放?”
“面摊老板已经倾尽所有赔偿令郎,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并且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回去抵债,我身为县中衙役岂能坐视不管?”
“听说你跟那面摊一家分明是认识的,你偏袒在先,小儿一气之下才做下糊涂事!你也不想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