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丰和五丰两村已经彻底被洪水冲毁,紧接着,大水灌进临近的几个村子,官道也被阻断,整个东郊陷入一片汪洋!
幸运的是,溃堤前,负责巡堤的乡勇预警及时,有效地减轻了部分损失!
饶是如此,此刻城外的景象也令人脊背发凉。
听说,仍然有落水之人不断被打捞上来,活的死的都有,整个东郊哀鸿一片,绝望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唐川站在城墙上,看失去家园的难民如同迁穴的蚂蚁一样拖家带口地往县城涌来。
突然,一声悠长的喊声在城门口响起:“关城门——”
什么?
唐川大吃一惊,看传令的是县衙的衙役,于是探头大声问道:“为何要关城门?”
那衙役隶属于巴通手下,抬头见是唐川,连忙回道:“唐队统,是孔县令的命令,他要流民待在城外,不许进城!”
“流民?”唐川大怒,“城外都是我们钱塘县百姓,哪来的流民?”
“是孔县令的命令!”衙役以为他没听清楚,解释道:“不只是城外的流民,就连城内的也要立刻驱逐出去!”
衙役说完就匆匆跑了!
孔子渂,你是疯了吗!
唐川的拳头握紧了,他往城下看去,发现城门已经紧紧关闭,门前十米处放上拒马,不少先到的百姓被拦在城外,有的哀求,有的理论,却无一例外地被守城士兵赶的远远的!
城内,有两名衙役押着一对衣衫破烂的母女正往城门赶来,母女两个泣不成声,却兴不起一点的反抗念头,看来城内已经开始着手对流民的清理了!
担心起冲突,他跑下城门楼,迅速往流民聚集最多的乌衣巷跑去!
乌衣巷内果真一片混乱。
狭窄古旧的街巷里充满了愤怒的嘶吼和惊恐的惨叫,流民们在县衙公差的驱赶下踉踉跄跄地往巷口方向走来,为首的一个唐川认得,正是影子的那个捡来的朋友——流浪儿。
他智力有问题,不懂得反抗,所以在人群的簇拥下走在最前面,不过他像是吓坏了,目光空洞,步履蹒跚。
忽然,一身熟悉的喊叫声从人群后面传来,是影子!
他挤到最前面,拉住流浪儿的胳膊,苦苦哀求旁边的衙役不要带他走!
衙役不耐烦地一搡,影子被撞到墙上,撞得剧烈咳嗽起来!
唐川皱紧眉头,大步走过去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影子见到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衙役看唐川一眼,嘿嘿一笑:“唐队统,奉孔县令之命驱逐流民!”
“你们队统呢?”
衙役撇撇嘴,喊来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唐川一看,是那个欺负过白小然的姓吴的队统。
吴队统看着唐川,一脸不屑。
“怎么?唐队统也来了?我们这人手够了,不差你一个!”语气中十足的阴阳怪气。
面对流民们复杂的眼神和影子的一脸期待,唐川说:“这些人不能出城!现在城外官道已经被冲毁,任他们走出去不管的话,这些人都会饿死在城外!”
流民们有不少是认得唐川的,之前还被他整治的够呛,见拦路替自己说话的居然是他,不免有些惊讶,相互之间窃窃私语,给不明所以的同伴说起之前的事。
这时,已经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头顶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唐川指指天上:“吴队统,你看这天,你要强将他们赶出城去,不是让他们等死吗!”
“不行,孔县令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吴队统断然拒绝,“要么,你跟他说去!”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唐川明白,这种时候,那个固执的孔子渂根本别想说得通!
眼见吴队统就要将人强行带走,唐川急了,下意识把刀拔了出来:“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要想带他们出城,就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吴队统没想到唐川会拔刀,先是怔了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不只是他,连他带来的一众衙役也跟着嘲笑起来!
唐川知道,自己根基不深,仅凭破了一个大案也不会彻底服众,所以自己说话的分量约等于无。
怎么办?
虽然知道吴队统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可是唐川还是急,熏陶着现代教育长大的他没法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眼睁睁走向死亡。
怎么办?
忽然流民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位公差,今日谢你不计前嫌帮我们说话,我们看明白了,你是个好人,你们的官却是个狗官!他想赶我等出城,那便赶好了,他这是逼良民为草寇!”
吴队统闻言大惊,立刻转身挤过人群把说话的人给揪了出来!
唐川这才看清,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十分精壮,这年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