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子烟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树灼灼的桃花，绚烂若烟霞。

忽的，耳朵微微作痛，似是被利器刺穿，他望着眼前的美人，有些恼道：“你在做什么？”

“给你打耳洞呀。”楼心月伏在他身上，纤纤手上摆弄着一根银针。

子烟依旧使不上力，只好惆怅道：“你就那么想要在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迹？”

“你总是这么了解我。”她拿银针抵住了子烟的心口，“既然这里留不住，总要在别处留下一点东西。”

“我把你的心挖出来怎么样？”银针慢慢扎入子烟的心窝。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楼心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拔出了银针，他的心口沁出血珠，楼心月低头舔舐着他心口的血，温软的小舌，惹得他心头发痒。

她取出一个弯月的耳扣，戴在他的耳朵上，满意的瞧着他冷峻的脸。

“这个耳扣我施了法，只有我能摘下。”

子烟无力躺着，只好任她摆布。

一时风乍起，窗阑边的桃花纷飞，桃色花瓣吹入旖旎的室内，飘落在了他们身上。

楼心月怔怔看着那几瓣桃花，有些出神。

“你喜欢桃花？”子烟问道。

楼心月冷冷道：“不，我最讨厌桃花了。”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这灼灼桃色也比不上你艳丽。”

楼心月嫣然一笑，“没想到你也会这些淫词，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你准备何时走？”

“怎么？这就想赶我走了？”楼心月玉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儿，娇笑着，“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张扬出去，会如何啊？”

子烟冷冷一笑，“我是无所谓，你就那么想自毁名声？”

楼心月不由得喟叹，子烟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极看重名声，自然不可能自毁名声。

翌日清晨，楼心月走了，她看着子烟熟睡的脸，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六

天界下起了绵绵细雨，那丝丝缕缕的烟絮，宛如愁思。

她又梦到了桃花，那灼灼桃色如鬼魅一般萦绕着她，每每醒来都胸口发闷。

雨后新晴，楼心月在池边戏鸟喂鱼，他们这些寿数悠长的神仙总是这般闲散，鱼儿在碧波里游荡，无忧无虑，她拿着团扇掩面而笑。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身后传来轻佻的声音。

楼心月回眸，看着子烟肃冷的身影，幽幽道：“我最讨厌这首诗了。”

“我猜到了。”

楼心月团扇掩面，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恼道：“你来天界做什么？这里可不比你们鬼界，容不得你放肆。”

“来找你。”

“来找我？”她整个人顿住。

“所谓一报还一报。”子烟走近她，紧紧抓住了她莹白的手腕，不容她挣脱。

“我不擅长术法，只好托鬼王陛下帮我施了法。”他将一只桃花镯子套在了楼心月的手腕上，“陛下说了，与你施在耳扣上那个易解的小术法不同，他施这个术法六界能解开的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连你父亲都解不开。你若想去了这镯子，恐怕得舍了你这只手。”

楼心月打量着皓腕上的镯子，心里满不是滋味，她都说过自己最讨厌桃花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