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她黯然失神。

“不然你以为是谁？”夜黎没好气道。

湘湘苦笑，远远望去，成瑜正在救助那艘画船上的凡人，根本无暇顾及她。

心酸与心痛交织，将她五脏六腑都搅得乱七八糟。

与几百条脆弱的生命相比，她算得了什么？

夜黎拉她上岸，她却愣在那里迟迟不动，“还愣着做什么，快上岸，你肉体凡身，着凉了可不好。”

湘湘低着头，“嗯，谢谢你。”

他将手放在她的头顶，稍稍施法，便替她烘干了头发和衣裳。

她就站在那儿看着成瑜救人，眼神空洞。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木木的，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

救人结束后，成瑜翩然落到他们面前。

“表叔。”他跟夜黎打过招呼，看着空洞的湘湘，犹豫道，“湘公主她……”

夜黎打断了他的话，“成瑜，她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了。”

成瑜颔首，温雅而笑，“如此，那本君就先告辞了，劳烦表叔了。”

他复又转向湘湘，赔礼道：“湘公主，今日多有抱歉。”

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湘湘坐在河岸边，水上飘满了浮灯，潋滟的波光中满是星星灯火，凉风拂面，带着河水的潮气。

湘湘觉得很冷，心冷，身子也冷，迎面的风都冷的渗人，她紧紧抱住了双膝，将下巴抵在膝头。

“你很冷么？”身后传来夜黎关切的声音。

湘湘不想说话，就呆呆的看着河中的花灯，漆黑的眼眸中映着灯火之色，宛如碎金在跃动。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夜黎从身后搂住了湘湘，这才惊觉，她的身子确实很冷，带着几分河水的潮湿，不由得把她往怀里拉，想让她暖和一点。

他两只手捂着她的一双冷寒如冰的手，脸抵在湘湘的肩头，在她耳边低低道：“本殿下大发慈悲，借你取取暖。”

这般轻薄之举，湘湘也没挣开他，任他这般抱着，只觉得那怀抱真的好暖。

“夜黎。”她低声唤他。

“嗯？”

湘湘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傻啊？”

夜黎指间摩挲在她的玉手上，“关于这事儿，我没什么资格说你。”

他何曾不是在犯傻呢？若是能一直如此刻这般握着她的手，那该有多好。

湘湘垂下眸子，满是黯然，“我可真是患得患失。”

夜黎叹道：“我第一次见你，心中就想：这是一个从小备受宠爱的孩子。知道你身份后，果真是一个受尽荣宠、举族上下宠溺呵护长大的孩子。”

湘湘自嘲道：“是啊，从小到大，我所有的灾厄都有人替我挡着，所以我不识世间疾苦。”

她是不夜鬼域的明珠，被鬼族众人捧在手上小心呵护着，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性子。

“所以，我才会为了区区爱情要死要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潸然落泪。

她像是一只向往光明的飞蛾，在黑暗中等待着，渴望着。以为自己看到了阳光，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