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四十五分钟后，安德鲁一个人先跑回了更衣室。如果你关注欧洲足球，会发现不少教练都是这么做的，穆里尼奥在比赛还没结束就会离场，克洛普则是哨声一响就跑回更衣室。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习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提前几步写到战术板上，跟球员讲解时才会有条理。

几位助理教练也安排了任务，门将教练斯顿带着替补门将帕蒂热身，布兰克则找到了发挥不佳菲尔米诺。

菲米的后背、额头全是汗，小伙子体能其实不错，常年在海滩烈日下踢球。但这是他头一次在镜头下，在数万名观众下比赛，紧张、激动，在加上不惜力的奔跑，体能下降得尤其快。

布兰克递上了一瓶水，说道，“看看这个”，然后又把一个写着停球的对比表格递给了菲尔米诺。

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队友克里维茨27次，米德尔斯堡的中场核心怀特是21次，康恩是19次，而菲尔米诺只有可怜的4次。

菲尔米诺看起来很是疑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连往前走的脚步都停顿了下来。

“你停好球的次数跟其他人的对比，安德鲁要求这么做的。”布兰克边走边解释。

“你明白了？”布兰克笑着问道。

菲尔米诺摇头。这上面是记载停好球在做动作的次数，一个半场，这有什么用？同时他还不太明白自己跟队友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布兰克似乎早有预料，开始转述安德鲁的解答，“停好球在做动作，没有那么简单。就只是把球好好停在自己身边，然后从这个位置进行传球或者射门吗？”

两个找了一个远离球迷安静的地方，布兰克开始在表格的后面简单画了张图，一名球员在中场接到了皮球，最近的防守人距离他有10米。

“现在你有了10米的缓冲空间”布兰克指着说，“利用这10米，你可以迅速抬头寻找最好的传球机会，你要做的就是把皮球停在身边。”布兰克指了指防守人，说道，“这个家伙为了破坏你的持球就不得不从10米远的地方一寸一寸地冲过来逼抢。”他把两个人连在了一起。

菲尔米诺点了点头，这非常好理解，“教练，你继续”他说道。

“安德鲁发现你第一次触球的位置差不多都在这”布兰克在图中又画了一个小点，标记了一个数字6，然后画了一个直角三角形。“他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这种踢法，不停球往前传递。我们做了一个计算，你往前启动3米，防守的球员盲侧向你冲4米，我画两个三角形，你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从10米只剩下了5米，然后这5米还会在半秒内完全消失。”

图中是直角边叠在一起的两个直角三角形，球员的位置处在锐角。菲尔米诺数学还行，勾股定理中{3，4，5}和{6，，10}是基础勾股，他没有像一些球员问出本来是10米为啥变5米这样的蠢问题。

安德鲁觉得一定有笨蛋会来这么问。

欧洲的基础教育让人担忧，这些华夏初中的基础内容，在西方其实是美国、英格兰的大一数学课程。菲尔米诺的牙医叔叔除了不能教他足球外，其他真的帮了他很多很多，包括这种程度的基础教育。安德鲁觉得他的球员们很有必要像布埃诺一样，边踢球边拿到相应的大学文凭，足球对绝大多数职业球员来说不会是一辈子的工作。退役之后因为人傻钱多，就尤其容易召来骗婚的和骗钱的，没几年就散尽家财。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布兰克看菲尔米诺消化地差不多，继续说道：“我看见你太多次跟对方球员并脚和皮球胡乱反弹的模样，你踢的是前腰，最终的结果都是皮球被对方控制。这你应该很了解。”

菲米点头，丢球意味着攻守转化，足球场上的最危险就蕴藏在其中。

两个人在继续短暂交流后走进了更衣室。球员们此刻纷纷坐在战术板的两边，讲的内容也一般无二，关于停球后做动作的细节问题。

安德鲁看见布兰克走进来两人相互点了点头，他这么安排最重要的原因是菲尔米诺还没那么好的英语水平，所以需要葡萄牙语不错的布兰克跟他去单独聊一聊。

更衣室里在短暂骚动后又寂静了下来，中间亚当和杰克询问了一下那个可以寻找学渣和笨蛋的问题。

安德鲁在花了半分钟的数学课时间后继续说道：“我们踢的是足球不是NFL美国橄榄球联盟，你们也不是跑卫，接球后就向前飞奔，直到被抱住并扑倒。”安德鲁语速飞快，“一名进攻队员会主动放弃他与防守球员之间的缓冲距离吗？这个距离在球场上非常宝贵，可以为你争取时间，让你在压力最小的情况下处理球。”

安德鲁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这15分钟我就讲这一点，各位，从远端冲过来对你进行逼抢是对手的任务，不要为了方便他而伤害自己。”

安德鲁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模样充满魅力，他侃侃而谈，没有长篇大论，没有一大堆让人心累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