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记下了。”
郭磊重重点头,深施一礼,这才转身步入院子。抬起头,盯着已经升起的日头,阳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从头顶舒服到了脚底板。
只是刺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
深吸一口气,郭磊一整身上的麻衣,露出微笑,大步流星的朝着大门走去。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道人影便闯上前来,一把拿住了他的手腕。
郭磊看着那还在晃荡的腰刀,身子几乎下意识的便要向后挣扎。
“见郎君无恙,五为郎君喜。”
“不敢,不……嗯?”
郭磊都已后退了一步的身体,立即顿住了,他猛的抬起头来,但见对方比他高一头,二十多岁,身穿帛布长袍,头绑黑渍,微黑的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
五?
郭磊心头一动,“尊驾莫非便是靠山亭长陈君当面?”
“哈哈哈,郎君竟也知我名讳?”陈五大喜,转过身,抓着郭磊的手朝上一举,对着随行的几人扬声道,“这位便是我璐县扼虎救母的郭郎君,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见过郭郎君?”
“我等见过郎君。”
有四五个汉子应是陈五手下,正随侍在大车两侧,闻言忙不迭的躬身唱礼,却没什么秩序。
“一群莽夫。”
陈五不满的瞪了一眼,见郭磊笑呵呵的,身体却有些扭曲,一低头才发现,郭磊一只脚都被他扯的有些离地了。
慌忙松手,后退一步告罪道,“边鄙之人举止粗鲁,若有冲撞处……”
“不妨事,不妨事。”郭磊心情大定,“不知陈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昨日某与三老君同去县里为郎君扬名,明廷赐了些常用之物。”
陈五笑道,“这不,天才微亮的时候,便带人给郎君送来了,顺便给郎君带了些许果蔬解馋。郎君尽管用了,过几日,某再让人为郎君捎带些。”
郭磊闻言只觉浑身轻飘飘的,竟没出纰漏?好,实在是太好了。
暗自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这才露出一脸惶恐,“小子才德浅薄,岂敢当明廷,陈君如此厚爱?”
“郎君莫多谦哩,就连明廷听了郎君昨日之举,都赞郎君为本县楷模,扼虎救母,孝勇无双。给了许多赏赐,如今县里上下,哪个不知郎君大名?若非本乡有秩事务缠身,只怕今日这差事还轮不到某哩。”陈五笑道。
“陈君谬赞了,小子实在愧不敢当。”郭磊说完一拍脑门,满脸歉意道,“哎呀,竟让诸君在此久候,实在是失礼。若不嫌弃,诸君何不入草舍一叙?”
“郎君果然是个好说话的哩。”
“某早说了,郎君不会嫌弃我等……”
一干亭卒见郭磊年少,又言辞真切,顿时大喜,各自吆喝着便要上前,陈五气道,“都给乃翁闭嘴。郎君面前,聒噪个甚?”
“还不速将车内物件,速速搬入郎君府内!”
几个亭卒这才忙不迭的将车内的东西搬起就朝院内走,路过郭磊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笑着叫上一声郎君。
郭磊乐呵呵的点头,也就是五铢钱没在身边,不然的话,赏。
等东西搬的差不多了,陈五这才跟郭磊进了庭院,那些亭卒却是不进堂屋,搬完东西便乐呵呵的站在了大车便闲聊。
郭磊跟陈五进了堂屋,与陈五在木案之前跪坐了,将陶碗摆好,从一侧的粗陶水罐中倒了两碗水,“寒舍清贫,只井水一碗,陈君莫嫌。”
“某正有些口渴。”陈五一笑,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而后一抹嘴角。
郭磊心生好感,笑赞道,“陈君真丈夫也!”
陈五咧嘴一笑,“某不过一粗人,不敢当郎君盛赞。倒是郎君,如今已有偌大名声,何愁家业不兴?”
“陈君莫非取笑于我?”郭磊笑笑端着陶碗喝了口水。
“郎君且看这是何物。”陈五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东西,献宝似的递了过来。
郭磊两手接过,这是一竹签,不过一扎长,指余宽,上面半截还染了红漆。漆下半截空白的竹签上,赫然写着,“璐县,贾,光和四年……”
“这乃县学名刺。乃明廷特意赐予郎君的。”
郭磊心头一动,“县学?”
“郎君不知?哎呀,县学便是明廷为本县子弟所办的学堂,亲自邀请了贾夫子为讲席。据说这贾夫子可是了不得的大儒哩。郎君入了县学,便是大儒弟子,日后怕是要在明廷手下为吏哩。”
“如此一来,郎君岂不富贵可期?”陈五抬手在郭磊肩膀上拍了一下,猝不及防的郭磊被抽的一趔趄。
“哎呀,失礼失礼,实在是心中为郎君高兴。”陈五忙扶住了他,尴尬笑道。
“无妨,无妨。”郭磊随口应着,毫不计较,因为这惊喜实在是来的太快,太大,太让人难以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