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可懒得和他斡旋,先声夺人道:“八尊谙说你为人仗义,我姑且信了,既来得是时候,有些话我想问你。”
老灯……华长灯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称呼自己,失笑一声,也不介意:
“此地你我二人,倒是清净,但讲无妨。”
红娘脸色骤白。
什么意思,我不是人?
或者说,我即将不是人?
驾着马车早早远离危险的李老汉,即李富贵,就没有这么内耗了。
一来他不在“此地”范围中。
二来若有危险,受爷必保自己。
“哈哈……”
徐小受倒是听得哈哈大笑,眼角余光有意无意扫过了红娘,或者说她手上的那颗金杏。
叫你三十年只研究鬼剑术!
这下好了吧,跟不上人类世界的发展了。
什么叫“此地你我二人”啊,自己这次是半年来首回公开露面,少说一百万观战者起步吧?
他向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对上大概率都是直肠子的古剑修,更是如此。
当下指着四周,截然问道:
“半年来,鬼佛界屡生异常,鬼蜮化逐渐严重,阴魂怨鬼滋生,导致中域不可长居,用民不聊生都不足以形容,是炼灵师都不聊生。”
“我只问你,这变化,可是因你而生?”
华长灯闻言,只得垂首一叹:“是,也不全是。”
“别打哑谜!”
徐小受摆摆手,懒得多猜,“能说就说,不能说滚蛋,不知道的以为你道穹苍呢。”
华长灯一噎:“死神之力滋扰,酆都搬迁现世,圣帝欲于大陆出手,自然异灾连连。”
这话说得中肯。
此前妄则圣帝追叶小天,追得五域各地空间破碎。
若不开古战神台,徐小受同爱苍生一战,五域更得分崩离析。
而华长灯此言之意……
徐小受眼睛一眯:
“你就非出手不可?”
“有怨熔断天梯,阻的便是上下两界,就你喜欢当这出头鸟,想讨枪吃?”
华长灯哪里听不出来这言辞间的讥讽?
有怨断的看似只是天梯上下,实则还有祖神对大陆五域的干预。
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他徐徐摇头,并无接话。
“蔫了?”
徐小受可不知道这老登在想什么,见他不语,换了个问题:
“鱼老半年前上天梯,你自天梯之上而来,可知他消息?”
华长灯抬首相望。
外人见不着他面容,徐小受目光如炬。
此人看着年及不惑,容貌清癯,眉长过眼,虽眼皮微翕有寒光隐露,意似垂暮实则内蕴锋芒,是个危险人物!
华长灯一顿,不曾明言,只是道:
“你是个聪明人。”
这话一出,徐小受心头已生不妙预感。
实际上他并不想问这个问题,甚至半年来,都刻意正面避开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此问,不是为自己而问,而是小鱼牵挂已久,当即一抱拳,肃然道:
“我是个愚人,我不知道,还请鬼剑仙点破。”
……
南冥。
鱼知温身着黑衣,静立于孤岛礁石之上。
海浪拍卷,孤岛遍地剑痕,四下聊无生机,鱼知温手里抓着一剑,却是无力下垂。
她紧握金珠,自不是为了传道,而是灵念牵系,同在关注鬼佛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孤岛除了鱼知温,别无外人,只跟着一着素袍、腰别剑的柳扶玉,见身侧鱼儿忽而神色惊惶,问道:
“怎么了?”
半年来,徐小受潜心修名。
柳扶玉一直等他跟自己去一趟剑楼,奈何徐小受意不在剑楼,昔日之战也以自己失败告终。
她无法强作要求,此事便一拖再拖。
后来鱼知温入杏界,于神农药园外练剑,柳扶玉途经之,略作指点。
二人皆是恬然性子,话都不多,意外投缘。
之后数月,交流愈甚。
虽不至于情如姐妹无话不谈,也算是以剑相交亦师亦友的一种关系了,会相约一并外出习剑。
这座黄石岛,位于南冥深处,风景秀丽,怪石嶙峋,主要无人问津。
半年来,便是鱼、柳二人习剑最好之所。
今日的鱼知温,却是心思不在剑上,一直抓着这个“掌杏”不放——掌杏看多了,确实误剑!
鱼知温似压制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