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议论声偃息,所有人闭上了嘴。
家主面色看似淡漠,眉头一直紧锁,分明是有些烦心事,还是不要说太多惹火上身好了。
“家主?”见家主一直没开口,有人胆大多言了一句,“您身份令牌可去。”
华长灯摇头,惜字如金:
“没带。”
哦,没带啊。
这很正常,谁家正经家主出门,要带家主令的,这是要给谁证明谁才是家主吗?
给我等证明?
太好笑了,我等不配好嘛。
老头团最前头几位中,有一老者上前半步,摘下自己的身份令牌,恭敬递过去:
“老夫的令牌亦可前往,同家主一般,其余四家圣地秘境都可去。”
华长灯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伸手抄过玉牌,揣进袖间。
他认认真真,从上到下,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般的打量完了递来玉牌的老者,随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华之遥愣了一下,大脑有一刹是空白的。
他的第一反应,家主不会是假的吧?
他的第二反应,老夫真是疯了。
这是在问名字吗?
有的问名字,看似只是问名字,其实只是没什么好说的,需要一个台阶下罢了。
在周遭一众老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华之遥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带着期待,赶忙应道:
“华之遥。”
果不其然,下一息他便听家主如是说道:
“华之遥,明日子时,去我府上,单人过来即可,其余的不必多问。”
一顿,华长灯看向其余众老:
“你等也不必多想。”
众老嫉妒得脸色都扭曲了。
各自都在后悔,怎的自己手脚就慢了那么一丝,将天大机缘让华之遥捷足先登了去。
华之遥心花怒放,浑身毛孔通透舒张,有一种返老还童、热血回归的酣畅淋漓感。
家主什么都没说。
家主什么都说了。
有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明说好吗,说太多、讲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华之遥重重应道:
“是!”
华长灯于是一摆手,不容置疑的说道:“那便都散了吧,族会三日后再议,诸位记得时辰。”
“当然。”
“好好,辰时族议嘛,怎会记不得?”
“三日后?倒也不错,刚刚好三日后老夫寿辰……嘿嘿,届时大家赏个脸,早些来啊。”
众老连声称是,便欲离去。
突然,家主声音再起——今日家主倒是颇喜言辞,就是不改那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
“且慢。”
大家便回头看去。
见家主拍了一下石碑。
而后指着石碑,指着其上“道无止尽,适可而停”八个大字,平静说道:
“将这石碑,送进时空碎流,越远越好。”
什么?!
众老闻言,大惊失色,有人骇然出声:
“家主,这可是先祖亲题的字,历来不易位、不改动,作以警醒,怎的可以抛进空间碎流中?”
“家主,您在说什么啊,您说错了吧,扔进空间碎流,这可实在是、实在是……”
老头“实在是”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大逆不道”四个字,没那个胆。
在场最高也只半圣,谁有那个胆?
华长灯脸色如常:“我说"送",非是"扔"。”
啊?
割开一道空间裂缝,再将石碑“送”进空间碎流,和“扔”进空间碎流,有什么不同吗?
是空间碎流的对面,有人在接着,和没人在接着,的区别吗?
这太荒谬!
哪哪都荒谬!
想了又想,想了还想,依旧荒谬!
“家主,老夫反对。”
不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这会儿意见无比统一。
有老者站出来,一副赴死态,悍然说道:
“此事就算施行,也需从长计议,家主便有天纵之资,不世之才,坐镇云山帝境,掌有定夺之权,事关先祖,依老夫看……”
华长灯耷着眼皮,不耐烦的冷眼瞥去,打断道:
“你在教本帝做事?”
刷一下,全场鸦雀无声。
那方出声的老者,额上瞬间泌出了汗,支支吾吾,再难出声。
华长灯冷笑一声,不屑说道:
“需要我以圣帝金诏作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