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戏耍自己!
“真要这么做了,我,算什么?”月宫离终究没有憋住这句话,当面问了出来。
“哈哈哈……”
徐小受仰天大笑,笑声狂放,无比恣意。
月宫离面色微沉,倘若身边无有华长灯,他或可自如应对。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自己给自己架上去,徐小受又不给台阶下来,旁边还有外人看着,他难受得紧:
“你笑什么?”
“不是笑,是赞你。”
“赞我什么?”月宫离深吸口气,才能平静。
徐小受还在笑,伴着笑声,长叹道:“我赞寒宫帝境少家主人中龙凤,高于云天,赞听雨阁离公子一生铮铮铁骨,不下于人。”
月宫离表情难看。
明褒暗贬,他哪里听不出来?
只是,为何突然至此,用上了这含沙射影之言……
徐小受一顿,收敛笑意,归于淡然,望着前头两位大人物,平静说道:
“白窟时,我只炼灵先天境,见八尊谙如见青天,高不可攀。”
“他强要我加入圣奴,我无得反抗,为求自保,虚与委蛇,委身其中。”
月宫离一愣,不明徐小受突然聊起过往,意在何处,却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可八尊谙待我,从不以高自居。”
“哪怕我居末位,他在云端,且以我为棋,三番两次置我于险境,见面时他总归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月宫离失笑摇头,打断道:“八尊谙或许三分如此,余下七分,虚情假意。”
他根本不信聪明如徐小受,会看不出来这些,最后还自欺欺人到被八尊谙的“真情实意”打动。
徐小受盯着他,长久无言,终末缓声道:
“姑且不论虚情假意与否,我先天时,他名声在外,向来竟与我平辈论交。”
“我要自由,他给自由,我想自立门户,他愿放开束缚……”
“我也可以。”月宫离神情真切。
徐小受置若罔闻,自顾自道:“迄今我不知晓他当时心中是何作想,是否虚情假意,但彼时他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而今全实现了,无一例外。”
华月二人,各皆一怔。
都是大人物,都身居高位,他二人都有些明白徐小受想表达的意思了:
也许是谎言。
可终一生之谎言,那已不是谎言,那就是一言九鼎的“承诺”。
“你可以吗?”徐小受看着二人,一句话问向二人。
华长灯无言。
白窟,那就是八宫里初见“小石谭季”前后。
在那个时候,他于屏风烛地观徐小受,有如天上仙渺地上土,此子不足道尔。
月宫离沉默。
他初入圣神大陆时,徐小受已展峥嵘,已露头角,但依旧没能入他法眼。
否则,神之遗迹时。
他不可能那般轻易出手,以拿捏蝼蚁的手法,命异部首座念去偷袭徐小受,想轻易送他出局。
他该浑身解数齐出——狮子搏兔,尚用全力,直接将三尸祭出都嫌不足!
这个时候,再去回想方才徐小受那番明褒暗贬的“赞叹”之言,月宫离知晓他言外之意了:
从始,至终。
乃至是到眼下的此时此刻。
在他月宫离的心中,徐小受与自己,依旧不是处于同一平等地位上的人。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月宫离扪心自问,发现不论自己表现得再如何低下,打从心里他都是以上位者视角去对待徐小受,哪怕尊称他为“受爷”。
可是……
向来身居高位,向来如此,怪我喽?
换个同样身份的人来,也不可能与你平辈论交,出生时是圣帝传人,与后来搏来的圣奴首座,那能一样?
月宫离张开了嘴,心知徐小受今时不同往日,需要挽回,他想要说点什么。
“打住。”
徐小受伸出手制住,唇角一掀,再道:月狐狸,你知道若道穹苍若居你此位,处你此境,面对我这"朋友费",他会如何应答吗?”
月宫离瞳孔陡地放大。
他突然意识到,似乎还真有一个例外?
徐小受一笑:“神之遗迹他受制于我,同你一般欲与我一笑泯恩仇,我管他索要的朋友费,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比你还大,迄今他因此更加受制于我,但他当时给了,他当时想不到现在吗?”
他可是道穹苍……
华长灯面有惊色,这个故事,他就没从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