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一出来,孟远便盯着他就是好一番打量。
半晌,他才点点头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吴老爷想必一定就是如假包换的那个吴襄提督大人了?”
吴襄一听,人家直接拿阖府上下点题了,哪还敢端着架子,赶紧放低身段,反正也正好对眼前这庞然大物不敢看一眼,索性彻底低头道:
“好一个天神般的将军,老朽正是吴襄,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将军不管此来所为何事,可请出、出来相见?”
见吴襄都到这种时候了,虽然看上去明显两腿都在哆嗦,但言语间居然还能交待得如此清楚,倒也让孟远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他马上又反应过来:
这家伙有底气,其实还是有源头的。
极大的可能,是这老家伙一定收到了他儿子吴三桂的飞鸽传书,知道他一定已经率军抵达到了京师门户之外。
不然,他哪来的这般气定神闲?
哼,老东西,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卖国贼!
孟远盯着吴襄,突然失去了与他再对话下去的兴趣,于是单刀直入道:
“提督大人,都说侯门深似海,你这院里院外看家护院的,肯定不少,而我就是区区一人一车,想知道我是怎样就好端端地站在了你吴大老爷面前的吗?”
吴襄一愣,嘴里不由得竟是顺着话头脱口而道:
“啊,将军就是一个人么,那、那我的那些兵卒都哪里、哪里去了——”
说到一半,这老东西方才醒过味来,慌忙又低头道:
“哦,那一定是将军神威,我那些小兵小卒,岂敢在将军面前关公耍大刀,许是一见面就跑了吧?”
孟远哼一声,于是直奔主题道:
“既然你知道即便我只是一人一车,也非你阖府上下可以抗拒的,那就好说好商量了。听着,我没时间给你废话,现在你照我的话做,就保你吴府上下平安。”
“第一,我要你立刻手书一封,内容就一个,劝你儿子吴三桂最好遵旨前来勤王。若是勤王做不到,自己又打不过闯贼李自成,那就算找个地方拥兵自立都可以,但就是不允许他投靠关外的鞑子!”
“第二,为了确保你们说到做到,不打诳语,你吴府须得在我手上出几个人质。嗯,你儿子的爱妾陈圆圆算一个,你儿子的亲娘也就是你老婆算一个,再加上你一个小儿子,就这三人吧。”
“第三,老吴你不厚道哇,而且胆子挺大,连宫里来的最大公公都敢不放在眼里!王承恩他人呢,赶紧给老子放出来!”
吴襄听完,顿时脸色发白,软倒在地,后悔莫及道:
“那、那王承恩嘴里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啊呀,将、将军,老朽实在是有眼无珠啊——”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慌忙喊道:
“来人呀,快快快,将王大公公赶紧请出来!”
很快,王承恩连同他找到的十几名原神机营的火铳手,连身上捆绑着的绳索都来不及解开,就被送了过来。
而王承恩还没进来,就已经看到了他曾经熟悉却又害怕的那个大家伙,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等到看见孟远笑眯眯地坐在炮塔上瞅着他,王承恩再也控制不住了,张嘴便哭出声来:
“将、将军,将军可算是找来了,不然俺、俺老王一定就命丧在这提督府中,还连累了我这些过命的兄弟们!”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鱼贯而入的十几个目瞪口呆的火铳手,哭着骂道:
“他娘的,都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快磕头,这便是咱家跟你们说的天神般的将军,跟着将军以后你们就偷着乐吧!”
十几个人哪敢直视,胡乱瞄了一眼,便被坦克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得低下头,齐刷刷地拜道:
“见过天神将、将军,我等从此肝脑涂地——”
话音未落,孟远便笑道:
“行啦行啦,谁有见第一面就表忠心的,说了谁也不信啊!我这里就一条,听其言观其行,路遥知马力,谁好谁坏得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只要是好的,吃香喝辣自不在话。”
说着,为了快速给这十几个火铳手第一印象,当然更多的也是为了震慑吴襄,他瞅着王承恩又是一笑道:
“老王,他们竟然都没有给你们松绑,也罢,咱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劳别人,你且高举双手——”
现在的王承恩,对孟远早就说五体投地的佩服,死心塌地的信任,当即也不疑他,直接高高举起被绑着的双手,还未眨眼,就听嗖地一声,一道火光闪过,手腕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王承恩吓得一哆嗦,但反应过来后,马上就趾高气扬起来,不由分说,走到软坐在地上的吴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
“这一巴掌,是咱家替皇爷打的!”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