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虽然在脚力上并不比老式坦克逊色,甚至在孟远最开始驾驭的五九式坦克战马还能轻松超越于他,但毕竟在体力上受限。
所以,孟远带着五人战队,尽管一路快马加鞭,逼着兀冒充当向导,紧赶慢赶向辽东方向驰去,也是足足走了三四日,方才陆陆续续发现了一些入关而来的旗军的零散游骑。
至于吴三桂的探马和夜不收,早就不复从前关宁铁骑的锐气,全都龟缩在山海关之内,看不到一个斥候的影子。
不过想想也对,这吴三桂已经铁了心要当卖国贼,原本对满清严防死守的战线,此刻也就无所谓设不设防了。
放过了几拨旗军的游骑之后,孟远带着五人战队终于前出到了山海关两百多公里关外一线,蛰伏了两日,才算断断续续可以看到了旗军的主力冒出头来。
经过辨认,这里面既有莽古尔泰、济尔哈朗、阿敏等皇子率领的上三旗中的镶黄旗、正黄旗和正白旗,也有罗克铎、杰书、满达海、冷僧机等诸贝勒的正蓝旗、正红旗等下五旗的牛录大军。
甚至,其间还夹杂着出现了不少由察哈尔、漠南以及内外喀喇沁蒙古混编而成,由古鲁思辖布、俄木布楚虎尔和耿格尔、单把等四人所统辖的旗蒙古诸多旗号。
同时,还有“尚、耿、石、李、佟、祖、蔡、王”等家构成的所谓“汉军大姓”编成的旗汉军旗号。
对于在烈烈风中一闪而过的满洲旗、蒙古旗等旗号,孟远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是对于这些身着旗战服,高举旗的汉军,他却忽然莫名地烦躁起来。
尤其是当偶尔冒出一个趾高气扬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头顶着所谓佐领毛羽的汉军降将,他就忍不住想要掏出大狙射杀一个发泄一下。
这天午后,在过去几支满蒙旗辫子兵之后,远远的又冒出几面汉旗旗号来。
这一次,就连罗恩生也忽然躁动起来,不惜冒犯军纪地突然在五人战队里骂出了声来:
“哼,数典忘祖的东西,还有脸回来,还敢跟着鞑子反过来打我们,也不怕你家的祖宗代从地下爬出来打死你!”
孟远脸一寒,顿时瞪了他一眼,随即两眼眯缝着向对面的大旗看过去。
不一会儿,一面写有“张”字的小旗出现在远处。
紧接着,又有一面写着“祖”字的小旗,摇摇晃晃冒出头来。
孟远两眼一凛,心有所悟道:
“罗恩生,既然你认出了他们,且说说情况,到底你在哼什么?”
罗恩生连忙低声答道:
“将军,这两支汉旗,很可能是张大猷、祖大寿的汉人降军。说来也巧,这两人在大明时还没有位高权重时,卑职机缘巧合曾与他们都有过一些交集——”
正说着,他忽然又激动起来,伸手指道:
“将军快看,那个正在过来的领军的汉人佐领,卑职好像认识他,很可能就是张大猷的族弟张小手!”
孟远瞅了一眼有些莫名激动的罗恩生,转手摸出一部望远镜道:
“从现在起,这一路上这部千里眼便配属给你。你再好生看看,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认识的张大猷族弟张小手。”
罗恩生抱着望远镜看了两眼,随即肯定道:
“将军,他就是张小手,绝不会错了。卑职被选拔到京营火铳营之前,曾与他在外面的卫所一起搅勺子好几个年头,时常以兄弟相称。走时,他还专门在城里的酒楼为卑职送行!”
嗯,孟远不觉沉吟起来:
以后自己在境内的对手除了南方的汉人势力之外,就是满清政治军事集团,没有一些精通满清语言和通晓满蒙风俗习惯的汉人,将来做起事来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哼,既然皇太极、多尔衮乃至小福临都知道以汉人制汉,老子凭什么就不能以夷制夷还他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呢?
心念动处,孟远于是决定临时改变一下策略,先俘获一批像张小手这样不高不低的汉人降将再说。
于是,他摸出望远镜,开始亲自观察敌情。
说来也真巧了,也不知是合该这张小手有此一劫,还是孟远的运气实在太好——
前面放过去无数的满、蒙旗辫子军,紧接着夹杂在其间的仅有的两支汉旗,其中打着“祖”字小旗帜的汉人降军,也在孟远尚未决断之时,就那样擦肩而过眨眼远走了。
而到了张小手时,他的这一部汉旗兵马,居然是今日过境旗军的最后一支殿后辫子兵,而且居然还是最小的一股兵马,粗粗看去,不过六七百人。
不过人数看上去稀少,但辎重却是花样繁多,而且还大多都是行动迟缓却又负重出色的牛车。初步判断,张小手这支小股兵马,很可能是一支专供这次汉旗出征的辎重队。
将前后左右的地势、敌情乃至天时都认真看了一遍,孟远心里便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