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三桂引着去往京师接应家眷的两万大军,刚刚已经一路回到了城里,并且还当众斥责了吴三辅,亲口问了两边“刘台山刘老先生和刘校坚怎么没来”。
刘校坚激动极了,拖着刚刚复原的身子,就要出门去进见吴三桂。
过来专门传递消息的百户康老八,慌忙又将他给拦下了。
“刘家哥儿,你先不要这样慌,且等我将话完”
“伯爷是当众亲口提到你了,可有两件事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为了咱们帐下的弟兄以及众多家眷,还是稳妥一些好。”
刘校坚自从被吴三辅当众打伤之后,这段时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几乎全靠他的这位手下了,于是耐着性子道:
“老八,你吧,什么两样事情?”
康老般点头,缓缓抬起他的两根手指道:
“这第一,伯爷回来这都第三了,他吴三辅却还是稳坐钓鱼台,头衔、兵权不仅没有任何变化,身上反而又多了一个职位,叫什么关宁总巡按,你听过有这样的官和官名么?”
关宁总巡按?
刘校坚听了不觉就是脸上一暗,心里就往下沉了沉。
康老八哪管他什么脸色,继续掰着指头道:
“最最要紧的,也是咱们几百个弟兄们日夜都在盯着看着的,还是大人你头上的这顶帽子。”
“可是,伯爷回来眼看已经第三了,就算他顾忌什么没有责罚吴三辅,可他除了回城时嘴上问了你一句,过后呢?既没有对你明确官复原职,更没有叫你过去问话。”
“刘家哥儿,现在我康老八还能私底下叫你一声千户大人,不定明日,你可能马上什么都不是了呢?”
刘校坚直听得冷汗直冒,抬手不停地抹着大汗淋漓的额头道:
“哼,照你这样,我等要么忍气吞声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么就这样还在军中混着最后只有等死的份儿喽!”
康老八暗自摇摇头,心里道:
兄弟,真要等死的话,那也是你自己呀。
法不责众,真到了连伯爷听信了吴三凤谗言份上要来开始收拾咱们,你是当事者,我们不过是连坐者,这中间差着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不过,这些话,康老八自然是不会将出来。
而且事情没有到那一步,大家同气连枝,该抱团的还是要抱在一起的。
毕竟,他们身上已经贴着刘校坚这个主官标签,如果真的出事,即便法不责众最后全部放过他们,他们这支曾经的北城门守军也会照样被打入冷宫。
县官不如现管呀,只要他们还在吴三辅的总掌之下。
两人又了一会儿话,将可能会遇到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康老八看了看色,这才慌着告辞走了。
现在七八百号北城守军,加上近千号辅兵,两千口子,可全都指着他哩!
晚上,吃过晚饭,好几日没有回来的刘台山,终于从夜色中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府上。
连外衣都未来得及换,他便命人将刘校坚唤到了他的书房郑
“坚儿,当初你我父子在城头之上的揣测之言,不幸被言中了”
“他堂堂的一个汉家名将,子亲自赐封的大明平西伯,数代忠烈守卫在这北方边关一线,没想到,今日到了他手上,终于还是要动摇了本心,准备要北投卖国做贼了!”
啊
尽管心里早有预感和准备,但一听到这个惊消息,而且还是确然无误地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出来,一直都对吴三桂心怀崇拜和敬仰的刘校坚,还是惊讶得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半晌都不出一个字来。
“坚儿,你、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台山看着突然失态的刘校坚,暗叹一声,盯着他问道。
刘校坚依然还是半晌无语,良久,方才攥拳道:
“无论如何,我刘校坚、不,是我刘氏满门,绝不会跟着他吴氏一门去做卖国贼,绝不!”
刘台山捻了捻胡须,沉吟着点零头道:
“得好,坚儿。”
“但是本心和壮志是一回事,咱们刘氏满门在这关宁也是多少代扎根于此,不盘根错节,那也是开枝散叶牵扯太多。”
“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要与他吴氏决裂,势必要分道扬镳势同水火,咱们刘家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的基业,可不仅仅是指我们在这关宁的田园房产数不胜数的财物,还有咱们瓜瓜葛葛打断了腿也连着筋的无数亲朋好友、佃户家丁,算下来可得有上千条人命啊!”
刘校坚不听还好,一听反而两眼一红,心中就好像忽然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虎地起身道:
“父亲,你从就逼着我读那些四书五经,即便是我铁了心也要选择习武从军这条道,你也还是逼着我读了不少书。”
“别的我都不喜欢看,但对喜欢的倒也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