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运气不错,在散布于大河沿岸的无数侦骑协助下,没用半日,便准确地追踪到了多尔衮及其护卫他的三个牛录兵马,留在地的痕迹。
紧接着,又用了半日,就顺着杂乱无章的无数马蹄印,一路循迹摸到了石河最下游这方沼泽地。
唯一令他意外的,就是此处竟然还有一支人数多达三千之众的大明官军。
这在当前大明已经实际存亡之际,简直就是让人不可想象的事情——
天下居然还有大明兵马,敢于如此大喇喇地游弋在野?
天性就喜欢杀戮和嗜血成性的阿济格,顿时将满腔怒火,全都集中到了对面这支明军身,竟直接冲到阵前亲自叫阵道:
“大明的羊子,安敢伏击偷袭我草原雄师?”
“不要走,速速报名来,我刀下不斩无名鼠辈!”
吴三桂一看竟是阿济格亲自阵,原本是存了小心,甚至还努起了一张笑脸准备相迎,冷不丁听到这“无名鼠辈”字眼,顿时有些恼怒,身子跟着便是一缩,头也不回道:
“高第,你是山海关新任总兵,你且先去周旋一二!”
啊——
高第不仅认得对面大马之是建奴赫赫有名的八大王,而且还是除第一勇将多铎之后的悍将阿济格,原本心里就有些犯怵,现在一听要自己第一个阵,顿时慌了手脚,愣怔半晌,方才在吴三桂刀子般的眼神下,哆里哆嗦地提马阵。
眼见他只顾纵马而,手里却连他惯用的开山刀也不摘下,与他素来交好的吴六郡迟疑片刻,还是喊了一声道:
“高、高总兵,兵器,快取你马的兵器啊!”
正喊着,一道鞭子,忽然飞了过来。
扭头一看,却是自家的伯爷,正怒气冲冲瞪视着自己,张嘴便是破口大骂道:
“要你多嘴,蠢货,他比你可聪明太多。”
“直娘贼,怪不得老子能让他当山海关总兵,而你,这么多年,老子想拔擢与你,你也是扶不墙的烂泥,只配一直做前军参将!”
吴六郡顿时懵了,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缩头在后面,眨巴着两眼,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自家伯爷为何突然的如此勃然大怒。
正想着,被他银子喂出来的吴三凤,扭头悄悄咳嗽一声道:
“鞑子,尤其是王公一级的鞑子,常常自视甚高。高总兵前,又不是去叫阵,摘了兵器在手,反而一去就可能会马一言不合厮杀起来。”
“他若不带兵器,那阿济格乃是堂堂的建奴和硕英亲王,就算是有心杀人,他也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会暴起阵斩的,懂了么?”
吴六郡摇摇头,连忙拱手谢道:
“总兵大人,卑职、卑职让人见笑了!”
说话间,高第也来到阵前,思之再三,决定还是不以两军交战身份,送笑脸道:
“末将山海关总兵,见过和硕英亲王,王爷吉祥。”
这句话,倒也让阿济格有些大感意外,忍不住吊起眼睛将他打量道:
“你是山海关总兵?”
“那吴三桂,他不是一直都有心做北投之将吗,为何还要在此设伏,杀我草原铁骑!”
啊——
高第顿时汗毛林立,忍不住四下看道:
“王爷这是何来此言呀?”
“我、我三千大军,也是刚刚才抵达此地不久,也就与王爷大军前后脚而已!”
说着,他到底还是不自信,低头偷眼看了看马蹄下的战场遗迹。
阿济格哼一声,断然摆手道:
“教吴三桂前说话,你一个小小总兵,不配与本王多言!”
高第顿时如蒙大赦,赶紧拱拱手,退回阵中。
吴三桂见高第如此犯怂,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言,只是本能地紧了紧战袍,于是催马前。
对阿济格,他们可以说算是两个“老熟人”了,所以一朝再见,彼此倒也没什么生疏感,反正来来去去已经打了这么多年,双方底细,各人自知。
早在六年前的松锦大战之时,那时还一腔热血的吴三桂,就曾与阿济格有了第一次对阵交道。
但那时整个松锦战线,包括山海关在内,政治有洪承畴掌控,军事则由祖大寿做主,吴三桂还是青涩战将一名,刚刚有一点声名鹊起。
而阿济格这早在攻占朝-鲜之时,便已打出了自己的赫赫战名。后来更是在塔山、连山攻防战中,与另一名王公贵族中的悍将阿巴泰一起,连克宝林寺、旺民屯、于家屯、成化峪等诸多城池。
尤其是在后来的锦州大战中,阿济格又与名将济尔哈朗携手,暗中成功策反蒙古台吉吴巴什,打了一个祖大寿措手不及。甚至,他还一度亲自攻城头,身先士卒血战在阵前。
身为满清皇室,而且还是八大王之一,这阿济格,也算是创下了建奴军事史的一个先例——
王公贵族,第一个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以如此尊贵身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