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都走了,好轻松的感觉。
李从心刚从宇文铭的压迫中缓过来,就听到耳边一声莫名其妙的马屁。
低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个吴参军。
这人怎么就喜欢缠着自己……一定所讹甚大。
懒得理他。
“报……宇文将军请大帅登城墙,以稳定军心……”
刚跑没多久的传令兵,又顶着一头大汗,从校场入口狂奔而来。
脚下泥尘滚滚,跪拜顺其自然,老传令兵了。
李从心点点头,用双手撑起虚浮的身体离开座椅。
对于宇文铭的要求,他并未有多少意外,毕竟每次敌军攻城,对方都会请自己上城墙。
用将军们的话来说,如果士兵们能亲眼看到主帅有不畏强敌的决心,那士兵的胆子也会大上不少。
就算被敌人用刀子捅了,再怂的士兵也会红着眼睛反捅敌人一刀。
这就是将为兵之胆,兵为将之威了。
快步穿过安来县的主街道,李从心只想赶紧在城墙上露个面,然后回县衙。
怕死,并不是罪,而是对生命的尊重。
毕竟任谁初次上战场,看到面前一窝蜂的数千壮汉,红着眼喊着杀的向自己冲来,手脚冰凉都是正常发挥。
城墙近在咫尺,巨大的城门前是一营挺着长矛的士兵,他们在校尉的统领下,随时准备应对破门后涌入的敌兵。
让李从心不解的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汇集到城门前,仿佛下一秒敌人就会攻入县城一样。
难道这次不是几千人?而是万人攻城?
目光转向城墙阶梯,那里不断有伤兵被抬下城墙,又有新兵被送上城墙。
伤兵们的鲜血滴撒,形成一条可怖的指路带。
李从心倒吸一口凉气,超量的伤员,说明敌人必然势大,登城,危险剧增。
渐渐地他慢下了脚步。
“大帅?”
紧随其后的吴长峰疑惑,难道大帅有什么新的谋划?
就在李从心磨蹭之时,宇文铭面色如乌云盖顶,匆忙带着几个亲卫从城墙上冲下,围住李从心。
“磨蹭什么,快跟我登城,士兵们斗志溃散,要顶不住了。”
诶?这么快?以往战斗,双方至少打上大半天,然后旻国鸣金,战斗结束。
这才多长时间,半个时辰都没到吧。
李从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宇文铭自是不清楚李从心的心思,作为守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退来犯之敌,保住安来县。
不惜一切代价。
宇文铭没了平时的礼数,一把抓住大帅的手腕,将对方拖上城墙。
“大帅亲至,儿郎们!死战!”
嘶哑的声线在墙头游荡。
喊完他便不再理会李从心,带着亲卫向敌兵突破的位置冲去。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稀疏无力的附和。
大帅的作用聊胜于无。
上了北城墙后,李从心作为大帅的任务算是完成,接下来要逃回县衙,还是与将士们共进退,都由他自己。
之前几次登城呐威后,李从心都是第一时间逃离这死亡漩涡。
但今天,他走不动道了。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惊惧过度,大脑当机,肌肉僵硬且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这一刻,李从心只是呆滞的注视着城外空地,一口气差点没供上来。
吴长峰紧随大帅身后,同样一阵心神颤动。
五万人!
旻国全军出击,整整五万披甲士欲意包围安来县北、东、西三座城门。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旌旗林立,军容肃穆。
战兵辅兵各行其道,相互支援。
攻城器械种类齐全,数目繁多。
低沉的战鼓,每响起一次,旻兵们就整齐划一的喊出「战」字口号。
兵多,却不杂乱,将广,却无掣肘。
如此军威前行之下,地动山摇,鸟兽散尽。
这五万人还未完全展开攻势,旻兵们只是跟随着将校的令旗行动着。
然而就是这还未全力以赴的军队,就将徵国守城的一万多军士吓破胆。
仅仅先头试探的几千旻兵,就给依靠城墙的已方带来可观的伤亡。
难怪那么多士兵会在城门口驻守,难怪稳重如宇文铭也失了态。
这就是横扫徵国北境的军队么。
旻国五万大军,恐怖如斯。
没几个将军士兵此刻还能保持斗志,压力之下甚至还有士兵被自己的武器误伤。
按照吴长峰的估计,不用两个时辰,这安来县应该就该易主了。
然匆忙攻城,伤亡和收益并不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