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纪一身素袍尽是褴褛,周身窍穴运转过度,血流满身,一身拳意也是波澜不停。
为了找下机会,硬生生以肉体抗下太多攻势。
场中那中年男子暴怒,一口精血喷出,复而钻进法袍。
接着法袍上再次落下两个五六岁大小的红衣小童,一个扎冲天揪,一个扎马尾辫,各持一个黄皮符箓。
虽是故技重施,却也毫无办法。
“剑气十八停”和武夫体魄也已经暴露,身体更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到底是自己境界不足,剑法不够高,若是在暴露“剑气十八停”之前,能斩了除这华服中年之外的四人,还是有一分机会的。
现在只剩下那如今境界施展下来要同归于尽的一招。
在镜花水月和苏迟借的一剑,被自己带了出来,本是要等到境界再高一些,做些大事的。
但也只有如此了。
大业未半,半道崩殂。
还妄想在那白玉京的五城里留名留剑,如今连大齐国土都还未走出。
还未替母亲成为那大剑仙。
还未替那处处算计自己却有传道之恩的施家哥哥和天下说上那句话。
还未把在山云寺里求来的丹药送给李叔昱姐。
还未能抓那天边云霞给钱家妹妹做个小棉袄。
只差一境,若是自己是那中五境,一剑下去,虽说也是要经脉破碎,但绝不致死,
只要不死,就一定还有机会。
陈纪抬头看向前方那已成型的血弓血箭,自己是无论如何绝挡不下来的。
双眼透亮。
“白海”一声低鸣,飞入陈纪手中。
周身窍穴再度运转,双眸由黑转金,正是要以虚境做真境出剑之时。
却见周围桃花障被一道黑色剑光斩破,余威不减,血色弓箭如泡沫般断的悄无声息。
再回过神来,那华服中年人的法袍上已经多一道两尺长的口子,只斩法袍,不斩人。
定睛一看,场中顿时多了一伙人。
领头人是一秃顶中年男人,腿短臂短,看上去大概是个而立的年纪,零零散散的胡茬,鸟窝般的头发,看上去就像那邻家懒汉,尽是沧桑颓废。
但是场中众人却无人敢如此认为。
纯黑色法袍氤氲灵动,上有缕缕金纹。
手中黑色光剑,剑身成一个夸张的“8”字型,通体透明,一眼看去尽是幽深。
剑脊两面各有刻印一条墨黑色的龙,金眸金爪,正面是那龙啸九天踏云霄,背面是那黑龙戏珠搅四海。
那剑斩了人之后,便回到这矮小中年身边,似孩童邀功般恣意玩耍,环着那人飞了起来。
只是随着那黑剑的飞动,陈纪只觉得周围灵气逐渐稀薄,剑意越来越重,竟然有一种此方天地尽于剑中的感觉,周围每方灵气都是柄柄飞剑,皆臣服于那一抹黑色。
手中“白海”丝丝剑鸣尽是不满,却不敢有任何逾越,却是品秩差的太多了。
这还是陈纪至今见过的唯一一把仙兵,与“白海”那本家“赤霄”同级。
矮小中年领头,半步身位后是负手而立,体若白象的高大胖子。
那胖子嘴边丝丝憨厚笑意,一身白底花衣,上绣鸟虫鱼兽,龙狮虎豹,再一看去,顿然变换成高楼清阁,森林野沃,这法袍品秩竟也是极高。
见有人望向自己,那高大胖子便和善一笑。
陈纪只觉得周身拳意凝了一瞬,武夫体魄更是被看了个通透。
两人身后数人更是奇怪,有人身高九尺,壮硕如牛,却不穿衣服,只是随便绑了一块草帘,遮住下身。
有一八九岁的白面娃娃,煞是可爱,只是一直在喘着粗气,好似有凡间痨病。
还有一人满脸坑洼,眼如芝麻,只是嘴边轻轻一抹,便有青蛙虚影向天大叫,做那妖家音法,这蛤蟆妖如此出现在大齐境内,竟毫不掩饰。
一人脑袋和身子四肢都是方方正正,好像瓦砖番薯,手拿一纯黑圆盘,周身清气溶溶,却是道门玄功修炼高深的表现。
最后一人倒是比前边数人看起来顺眼多了,凤眼白面樱桃嘴,却最是奇怪,本是俊俏郎,却做那凡间厨子打扮,身后还背着一口大黑锅。虽是修道人,却手中持一银风紫金枪。
细看去,这人嘴角流涎,虽是仙家俊俏郎,却是痴傻至极。
这伙人出来的时机倒是巧妙,不知是仗着法力高深看了多久的戏。
人在屋檐下,陈纪也不敢发问,只是一言不发等待着。
随着这伙人的出现,场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本是大占优势的一方,如今成了羔羊。
被活捉那群老修老汉加上陈纪,尽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伙人是敌是友,目的如何。
只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