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依旧在转,李易听着脱粒机和打粒的声音,嫌吵杂。
但同样的动静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是那般的美妙。
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神器的作用有多大。
往日里一家人耕种,从年头到年尾,根本不得闲。
翻地累倒的有之、收割累倒的有之、收完脱粒一病不起的,有之。
然,现在不同了。
有了很多好东西,翻地有新的曲辕犁,只需一头牛,一个人,一日便可耕出三到四亩地。
收麦用那个大簸箕,唰唰就扫出来。
如今居然还有这等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的逆天之物。
救了多少人啊。
不用再担心来不及收割和脱粒时下雨淋坏了麦子和稻子,更不怕干着干着人先倒下。
“此物因木头所制,磨损过大,必须多配更换所用的部件。”
李易大声喊,让自己的声音压过现场的噪音。
他说出缺点,使用杠杆齿轮联动差速原理,没有金属轴承,木头器件很容易磨坏。
众人听了,根本不在乎。
水车难道不是木头所做?车轮不是木头?
多做一些,哪里坏了,拆下来换,总比用碾子和链枷强。
李易看大家的表情,没人觉得东西不好。
又喊:“庄子近处的地方,收了麦子可过来脱粒,不收钱。”
哗!议论声响起。
庄子上的人在心疼,凭什么我们的东西叫别人免费用?
借磨是要给粮的,借牛也要给谷子,还得喂好了牛。
我们庄子上的水车和脱粒机也应该收一点钱才对。
旁的人不似庄户那么想。
一听不要钱,张家庄子的人最为动心。
自己造费劲,造水车更麻烦。
两边挨着,运过来脱下粒再拿回去,又不费什么力气。
皇庄的管事太监看看皇帝、皇后、宋王,盘算着要不要等皇庄收麦子的时候过来用。
太监的想法刚冒出来,就听到李隆基说话。
“易弟当真是德善之人,上面的皇庄若是也能造水车与脱粒机,供邻里使用就好了。”
太监悟了,顿悟。
自己不但不能白用李易的东西,还得做出来给别人白用。
李成器附和:“三弟所言极是,皆是庄子,易弟的庄子养了许多人,还赚钱,皇庄……”
说着他摇摇头。
太监的心瞬间凉了。
宋王,我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往死里坑?
李易的庄子是厉害,那你们不是跟他称兄道弟么?我一个太监,你拿我跟他比?
我要不要再跟宰相姚崇论个高下?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然后太监看到皇帝在那沉思,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帝,陛下,你不会是想玩真的吧?
李易有酱油卖,我没有,要不你把我给榨了油吧。
关键时刻,太监急中生智。
他两步迈到李易近前:“李东主,不若皇庄和李家庄子合作?”
唰,李易用最快的速度退出去五步,警惕地看向太监。
他是拒绝的,跟太监合作?被坑死上哪说理去?
李易知道皇庄里的猫腻,给宫里赚钱,然后皇庄里的人,稍微有点权便贪墨。
合作之后,自己的庄子能跑掉?
“李东主这是何意?”太监惊了,我好不容易想到个办法,你躲那么远作甚?
“哦,庄上太忙,实在顾不得其他,还请……监事海涵。”李易拱手。
太监顿时一脸幽怨,像被无情抛弃了一般。
“易弟,联合之事不忙,我要带走两个脱粒机,三弟以为可?”
李成器接过话,欲拿一个水力驱动,一个脚踏驱动的脱粒机,但要问皇帝。
“可!”李隆基颔首,拿回去拆了,叫人学着造,然后先在京兆府用。
待别处知道几样东西好用,自然会学。
“宋德,把准备好的两个运过来。”李易吩咐管事。
管事吆喝一嗓子,那边有人推车过来,平板车,木头轱辘,顺着水泥路就来了。
庄子上的主路到灞水边是水泥路,一直连到操场。
往来运输方便,不怕泥泞。
冬日里下雪,清扫也容易。
若非冶炼技术和制造工艺不过关,李易甚至想造个蹬的三轮车了。
平板车上是两台设备,一台设备上放有一摞纸。
李易拿起来,递给李成器:“大哥,这是图纸。”
李成器双手接过,想了下,又递给李隆基:“三弟,你保管。”
李隆基满意了,好东西必须放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