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卿道:“赶路要紧,让这孩子上马车。明心,这是你杨家后人,你就收入门墙,呵护一二。”
“是,先生。”
明心对着杨怀带着一股气恼,对着华卿立时就像换了一个人。
静月与锦瑟将这少女带上马车,马车原就不大,现下又坐了五个人,越发显得拥挤。
明心喝了声:“启程!”
华卿问道:“你叫顺娘?”
姑娘也不怯生,应道:“庄里人都唤我顺儿。”
明心问道:“我是你嫡亲姑祖母,往后唤我师父即可,我收你做我门下第十七位弟子。这是你大师姐静月,这是华年先生,这是华年先生的弟子锦瑟女郎。”
她每介绍一个,姑娘就规规矩矩地行上一礼。
华卿笑道:“你杨家不知积攒了几辈饶福气,才得了这等灵秀女郎。”
姑娘咧嘴笑,笑得很是灿烂。
明心又问:“你可读过书?”
“读过,庄子里的私学,我上了三年。”
“往后可得用心学习。”
杨怀看着马车远去,这一回,怕是姑母恼他了,父亲、叔父那儿也得解释一回。这世外之人还真奇怪,竟是相中了这孩子。要不是华大先生提及,他自己都忘了还有一个生而有胎记的女儿送出去了,居然都十五了。
早知今日,当年直接送给姑母多好。
杨怀感佩了一阵,骑马赶回城里。
父亲杨译正在气头上,话带刺。
叔父杨谅则来问他,“你都回来半晌,你五弟呢?”
“五弟不是与你们在一处。”
“他去庄子寻你。”
“我在庄子上并未看到五弟。”
杨谅思忖片刻,拊掌一拍:“这个臭子,定是尾随明心一行要离晋国。”
人家不带他,他就偷偷跟在后头,还哄人去寻杨怀,杨怀没遇到,肯定是跟去了。
五人乘马车太挤,到了前方县城,又另雇了一辆马车。
华卿与明月乘一辆,后头那辆就乘了三个弟子。
杨顺易名青霞,原该唤作静霜,是华卿“不如叫青霞罢”,如今亦换作道姑打扮。
三日后,抵达晋国的黄龙码头。
华卿一行五人与车夫结了车钱,静月带着杨顺又去雇了一艘大船,委实是明心叮嘱,要大些的,可以从晋国从黄龙江一路游玩到鲁国的东海。
一行五人在客栈住了几日,采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买了一个遍。
十月初九方登船上。
青霞嘀咕道:“那船家也太狠了,从黄龙码头到鲁国东海码头,要了我们八百两船资。八百两啊,我的个,乡下人家几代人也攒不了这么多。”
静月低斥道:“这话可莫让师父听到,她要听到,又得斥骂我们一身铜臭。”
“可这是钱!大师姐,你不是杨家给了五千两银子。这才几日,我们就花了快二千两,这往后可怎么办?”
静月连连摇头,“有师父同行,哪里还少得了银子花使,快别再了,没的惹人笑话。”
青霞迷迷糊糊,只知道这华年先生很不一般,可让她出不同,又不出来。
这日清晨,依旧起了大早。
华卿一行五人来了码头,登上一早雇好的船,这是一艘游舫,仿若一个移动的赏景亭,带了两间客房,又有一间花厅,船家是一对中年夫妻带了两个女儿,原还有儿子、儿媳,因雇主是女子,为了避嫌,只余了一个中年汉子在船,妻子与女儿都充当了船娘。
船动两岸移。
华卿、明心站在窗前欣赏着两岸风景。
静月、锦瑟、青霞三人都未坐过船,更未出过远门,此刻兴奋难表,正兴致勃勃地笑,还指着两岸的坊盛百姓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士的心有多大,地就有多广阔,对于修士而言,外出历练是必不可少的修校”她唤了一声:“锦瑟、静月,你们三个过来。”
“喏”
三个年轻女道齐齐聚拢过来。
华卿道:“你们是儒门女弟子,我希望在下船之前,你们能寻到自己的道。儒修之中又分有数十种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圣贤文章皆为入道,儒修之中有琴圣、棋圣、书圣、画圣等。锦瑟自幼修习书法丹青,可在书画一道上深研,是选书画之道还是旁的,你需得想好。
静月,你呢,你想好自己要走的道。选好哪一个,哪一个就是你此生坚持到底,一世不悔之道,道心不稳,易生心魔,必得牢固道心。”
青霞瞪大眼睛,她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位华年先生的什么道,什么修士,她以前都未听过。“华大先生,弟子还没想好。”
明心斥道:“先生话,岂容你插嘴,回头将女德抄写五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