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龙倒是想到了一条路子。
不是社会招工,社会上人员成分太复杂,不好管理,民工也未必就能熟练上网,价格相对还高。
他以前有个小弟,现在在省轻工技校后勤处管保卫,老婆是学生科的,暑假期间找点学生工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许久没联系了,得探探对方口风。
陆岳涛干脆没走,去楼下搓了把澡,然后在男宾室边睡觉边等消息。
迷迷糊糊睡到下午四点多,消息来了,对方愿意帮忙,约了晚上一起吃个饭,详谈。
就约在轻工技校边上的一家土菜馆,距离东升也不远,步行十几分钟能到,
等到快六点,一个中年男人,夹着个黑色公文包,一瘸一拐的出现了。
姓陈,说是小弟,也有四十岁了,那条腿,听说是当年武斗,被一群人追着从三楼跳下来摔的。
见面后,几句话一说,陆岳涛就能察觉到,对方透着一股浓浓的社会气,一看就是老油子。
先喝了几杯酒,才开始谈正事。
轻工技校在80年代很吃香,学生毕业之后直接分进工厂,可到了90年代之后越来越差,江城市工业基础很一般,前些年又连续倒了一大批国有工厂,中专学生不要说毕业分配,就连本地实习,都不太好找。
老陈在学校保卫科,和学生混的熟,他老婆又是学生科,专门负责实习、就业工作,暑假期间,找十几二十个人问题不大。
陆岳涛开出的价格,每个人一天8小时,30块钱,多余的时间另算。
但是工作量有要求,8小时内,至少要发送400条以上广告。
这等于是在秦树树估算的一小时六十条的基础上,又打了一个折扣,工作量不算大,留下了足够的冗余空间,但是陆岳涛会随机抽查,一次不达标扣钱,两次不达标,不好意思,直接走人。
“30块钱?太多了吧。”
没想到,老陈非但不帮学生争取利益,反而嫌钱多,说道:“你这么一来,拉平均,一个月就900,跟我工资一样高,他们一群小孩子,打暑期工,天天在网吧上网吹空调,哪要给这么多钱?”
的确是有点高。
原时空里,陆岳涛这个暑假打了一个月暑期工,送打印纸,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包一顿中饭,快四十度的天,室外温度都到了五十多度,骑个自行车带着成箱的打印纸穿街过巷的,一个月才300块钱。
甚至,连在很多效益不好的工厂里,一个成年工人一个月满勤下来,也只有五六百,连平均工资都达不到。
相比之下,陆岳涛开的价钱,的确高了一些。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老陈,那你看怎么办比较合适?”赵立龙笑问。
老陈说:“龙哥,你介绍来的小老弟,那就是我兄弟,我肯定帮着自家人,学生实习用功这种事,你们大概不太懂,这里面是有门道的,不能像小老弟你这么大方。”
赵立龙看了陆岳涛一眼,然后起身说:“年纪不饶人啊,我这喝了两杯啤酒就憋得慌,去厕所,你们慢慢聊。”说完离开了包厢。
陆岳涛拿起酒瓶在他身边坐下,顺便给他满上了酒,“陈哥,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你给我说说?”
老陈用一种自己人交心的语气说道:“老弟啊,你是好心,可是你不知道行情,本地的实习单位不好找,大部分单位,一个月才给两三百,再多也超不过350。你一下子给到这么高,传出去,我们校方怎么办,后面怎么安排学生?搞不好,学生还以为是我们学校黑了他们钱呢。”
陆岳涛微微点头:“那陈哥你看,我该怎么办?”
老陈举起酒杯,说道:“龙哥说有个朋友要用人,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来来来,老哥敬你一杯,年轻有为啊,我们这些老骨头是落伍喽。”
有为个蛋。
陆岳涛还能不晓得他什么意思,喝了杯酒,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牛皮信封放他面前。
“陈哥,招生用工这事我也不太懂,有什么需要花销的,你先拿着用。”
老陈还真不客气,当着陆岳涛的面,就打开了信封口,
看着里面一叠百元大钞,他哈哈一笑:“老弟,都是自己人嘛,你这太客气了。”
陆岳涛也哈哈笑:“陈哥,既然自己人,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嘛。”
“那我就真不跟你客气了啊。”
两人假模假式的客气了几句,老陈就直接把信封装包里了,然后才重新说回正题。
“你你爸不是开浴池的嘛,有正规营业执照,我爱人在学生科,这批学生,我让她做成实习,和你爸这边签个实习协议。实际上怎么用,那还不是你们自己的事。这么一来,还方便你管理,学生不听话,你直接跟我沟通,我爱人出面代表学校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