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过了,相当可以,一水的德国造。”
“哦。”尤达微微皱眉,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奋。
之前是他吩咐矿长,要扩大生产,定了一整套从挖掘、传送到简单洗煤的机器,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现在这个市场,很显然,应该保守观望。
这套机器送过来,只怕派不上多大用场。
“钱结了多少?”尤达问。
“30的定金嘛,货到再付30,剩下的就是按照当初您定的合同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矿长问。
“恩,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剩下的钱拖一拖?”尤达说。
“怎么?出事了?”矿长问。
“市场有点问题,我得去查清楚再说。现在不急着开工,这批机器,搞不好最后用不上。”
矿长想了想,说:“拖一拖他们钱倒是可以,他们外资企业又不能派人来矿上堵门要债,不过,不过要是退的话,咱们要赔偿违约金的。对方毕竟是老外,咱们也不好来硬的,告我们怎么办?”
“这里是凤县!”尤达烦躁的说:“我在凤县,还能让老外欺负了,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来凤县起诉我,他们讨不了好。”
矿长心想也是,越是小地方,这种地头蛇、地方保护现象越是明显,别看尤达在当地的一群煤老板中,只能算是后排的几个,可那在当地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如果外来者想要动他,尤其是走法律途径,几乎不太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啊?”矿长问。
尤达把刚才的情况和矿长讲了一下,说:“你分析分析?”
矿长分析来分析去,也是想到了汪肖清和当地几个大煤老板,前者是因为他是外来户,不知根知底,后者则是和尤达想的原因一样,除了几家大户,其他人不可能有能力垄断整个当地市场。
可同样的道理,这两个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是汪肖清还是当地大户,都没有任何动机和必要性。
“要不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机器先用着,煤先挖着,煤炭挖出来,就算卖不掉,堆那又不会坏掉。”矿长说。
“也行。”尤达起身,说:“这样,矿上的事你多看着点,我出去打听打听。”
不止尤达一个遇到了困境,凤县旁的武城县里,最大的两家煤老板,王家和张家也同样发现,最近自己的大客户都在压价,全省的原煤出矿价格,都被压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低价。
好像一夜回到了九十年代。
所谓全省的煤炭市场,其实就是以凤县为中心那个四个县,这四个县里又以凤县产量为绝对的领头羊,剩下三个县加在一起,也赶不上凤县一个地方。
武城县,更是剩下三个县里,产煤最少的,一年也就两百多万吨不到三百万吨的产量,连凤县哪个大户都比不上。
恰恰因为如此,武城县的煤老板们势力不大、竞争没有那么激烈,主要就是王家和张家两户,双方结了儿女亲家,划分好了地盘,这几年一直相安无事,相互手拉手,一块高高兴兴躺着赚钱。
这次市场价格波动,两家当家人凑到一块来,商量着怎么办。
“我可是听说,凤县有两家小矿都有点顶不住了。”王老板说。
“我晓得。”张老板摇摇头,露出不屑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给亲家公倒茶,说:“那两家一个是去年拿的矿,一个是前年,底子薄,投下去的钱还没回本,禁不住折腾。和咱两家情况不一样。”
“那倒是。”王老板点点头,煤矿生意看似一本万利,但最初,这一本却是相当要人命,遇上上头难缠、竞争对手够狠的,即便拿下矿,一开始一两年,都等于在给别人打工。
老王、老张,两家能垄断武城县的煤矿,一方面是因为武城县的煤矿市场不大,另一方面,他两从一开始,也就联手出阴招:让那些想拿矿的人,付出很大代价拿下矿,趁着对方虚弱,再重拳出击,把矿拿回来,不费劲的摘取胜利果实,顺便打残潜在的竞争对手。
不过,这一轮市场的变化,他两倒是看不太懂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凤县那几家,在挖坑?”王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