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明月已上中天,霜华下照,迎仙岛上清荫交错,花影散乱,所有的花树都似蒙上一层银霜般,映月娟娟,迎风摇曳。
小和尚黄川入灭圆寂,纪宁朝他的戒体鞠身拜一了拜,随即用法力将其火葬后,便立即化作一道紫光,破空而起,往幻波池的方向飞去。
遁光极快,晃眼便投入云层之中,不见踪影。
在这数日内,纪宁先后送别了宝相夫人、金针圣母及小和尚黄川三人。
在三人中,宝相夫人是最先兵解,元神被纪宁送入伏魔塔内的。
宝相夫人身居妙法,可自行兵解,无须他人相助。
纪宁只须将兵解后的宝相夫人形体火葬,再把她的元神送入伏魔塔内修炼,外用风雷封锁,以防邪魔侵害即可。
而金针圣母则须外人以刚刚炼成,从未伤过生物的飞剑相助兵解,才不会损及她多年苦修的道行。
恰好宝相夫人兵解不久后,纪宁为几个徒弟所炼的飞剑正好练成。
在金阵圣母与施龙姑盈盈泪目、昔昔话别后,纪宁只是伸指一点,也未见有剑光飞起,金针圣母便跌坐在地,双目紧闭,了无声息。
施龙姑见母亲端坐在地,心中一急,不顾别的,连忙飞身过去,近前一看,便见金阵圣母的太阳穴上有一小孔,业已兵解。
她一那个小孔,便知自身的师尊纪宁御剑乃是个行家,以剑相助母亲兵解,却能将剑控制得并未伤及母亲所炼就的婴儿丝毫。
施龙姑为此,心中不由悲喜交加,眸中的珠泪盈眶,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她既是为母亲能够成功兵解脱劫,只待在伏魔塔中潜心苦修,日后功成圆满,便可修成地仙,从此逍遥无灾,而感到欣幸。
又是因母女就此分别,再次相见会晤之期,不知是何年何月,而感到悲痛。
而金阵圣母的元婴一经兵解离窍,便会立即遁入伏魔塔之中,纪宁先前所设的禁法,便将内外隔绝,不到功行圆满之日,就不能出来。
所以,即使施龙姑在期间思念母亲,想要前往伏魔塔中去寻,也无法入内相见。
施龙姑一想到此处,适才已然小下去的哭声重又大起。
她一边在哭哭啼啼,一边往金针圣母的遗骸身上扑去。
口中那一声“娘啊“还未来得及唤出,立觉自身似是抱在一团虚沙之上般,同时看见金针圣母的身躯因自身的触碰,纷纷化成灰沙,散坍下来。
施龙姑见状,立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口中的哭声还是持续。
纪宁走近她的身前,先是伸手摸了摸施龙姑的脑袋,以示抚慰后,接着说道:“母丧子悲,实乃人之常情。不过,我等乃是修道之人,你又不是不知你母亲的元婴此时已然遁入伏魔塔内,更是将内外隔绝,不知外界之事。你在此嚎哭悲痛,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而这具遗骸,亦已被三昧真火化成灰烬,你哭来何用?你要真有孝心,还不如抓紧修炼,见心明性,方有母女二人再见之期。否则,你秉着遗孽而生,只要稍有不慎,便会yin恶不法,遭受业报,落得万蚁分尸,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到了那时,就换你母亲为你而哭了。”
施龙姑闻言,立时哭声骤止,抬头望着纪宁,目中尽是惊恐之色,脸上的神情似是在说,师尊,你莫要吓我。
她的表情过于丰富好笑,让纪宁见了,不由露出一丝连自己也未察觉的笑。
纪宁神情十分郑重,目视着龙姑,把头点了点,说道:“我擅先知,素来不会骗人。”
施龙姑也不哭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余泪,随后起身,自腰间的法宝囊处,取出一个玉匣,将金针圣母的遗骸劫灰好好的盛起埋葬。
做完一切之后,她便向纪宁行礼作别,径直奔回紫云宫,把自身所住的静心殿的宫门一关。
自此在宫内勤练天书法术,尤其是少清秘笈中所记载的关于克欲静心、降魔防身的法术,更是日日苦修。
不提。
………………
依还岭,幻波池。
圣姑伽因此时正在丹房内,手掐印诀,面对神木,潜神入定。
她以童贞入道,已然多年,又是夙根深厚,心智灵明,魔头并不能为害。
只是在最初入定之时,现出了一些魔相,圣姑伽因均是神智坚定,视若无睹,时间一过,魔相便自然消失。
崔盈在旁为师父护法,已是一月有余。
她久旷之余,早就难耐,再加上护法已久,越发静极思动,欲念横生,直难自制。
崔盈见师父入定以后,神仪内莹,潜光外映,洞中封禁防备又严,现所处的丹房内,师父事前还格外小心,为防万一魔头来扰,特意用法力将丹房封闭严密,方才开始入定。
她一念到此,便料定师父这处断定无事,又见师父此时处于心智纯一的境界中,决无旁注,离那功行圆满之日,尚有两三年的光阴。
崔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