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如飞地直往崖前走去。
李英琼所居的石洞,因为地形的关系,后隔深潭,前临数十丈的削壁断涧,天生成的奇屏险障。
人立在洞前,可以把十余里的山景一览无遗。
而从舍身岩上来,通到这石洞的这一条羊肠小径,又是曲折,又是崎岖。
春夏秋三季,是灌木丛生,蓬草没膝。一交冬令,又是布满冰雪,无法行走。
自从李宁父女同周淳、赵燕儿走过之外,从未见有人打此经过。
李英琼见那青衣人毫不思索,往前飞走,好似轻车熟路一般,心中暗暗惊异。
她心想:“这块冰雪布满的山石上面,又滑又难走,一个不小心,便有粉身碎骨之虞。自己虽然学了轻身功夫,都不敢走这条道上下,这来人竟是有这样好的功夫,定是剑仙无疑。莫不是白眉师祖所说那仙缘,就是此人前来接引么?”
李英琼正在心中乱想时,那青衣人转过一个崖角,竟是不见了踪影。
她见此情景,不由心生失望。
忽然离崖前十余丈高下,有一个人影纵身了上来。
那神雕佛奴见有人上来,只是一个回旋,便已横翼凌空,在李英琼头上飞翔,并不下来,好似在空中保护她一般。
李英琼定睛一看,见那上来的人身穿着一身青衣,头上也用一块青布包头,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高下,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面容秀美,装束得不男不女,看上去甚是面熟。
她正要张口问时,那青衣人已是抢先说道:“我奉了家师之命,来采这凌霄崖的宋梅,去佛前供奉。不想姊姊隐居之所就在此间,可称得上是幸遇了。”
来人说话之时,便将头上青布包头取下,现出螓首蛾眉,是一个绝美少女。
这个少女容貌秀丽,眉宇中隐隐现出一种英姿傲骨,正是那峨眉前山解脱庵,广慧师大门下,带发修行的弟子余英男。
李英琼自那日从城中回来,先是父亲生病,无心旁顾,紧接着父女分离,劳苦忧闷,又加上大雪封山,无法行走,早便将她忘却。
现在独处空山,忽然见余英男来作不速之客,又见人家身具这一身惊人的本领,心中有一种敬爱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李英琼心想:“自己正感寂寞的当儿,无意中添了这么一个山林伴侣,正好同她结识,彼此来往盘桓。”
于是,她先陪余英男到崖后,去采了几枝梅花,然后邀其来洞中坐定。
余英男比李英琼年长两岁,二人夙缘早定,一见如故,便认李英琼做妹妹。
二人谈了一阵,甚是投机,相见恨晚。
余英男因为没看见李宁的身影,便疑惑问道:“令尊到哪里去了?”
李英琼闻言,不由一阵心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然后把李宁出家的始未说了一遍。
听她说到惊险与伤心处时,余英男宛若感同身受般,也陪她流了几次热泪。
渐渐天色已晚,李英琼掌起灯烛,定要留余英男吃完饭再走。
余英男执意不肯,说是怕师父在家悬望,可是答应李英琼,待她回庵禀明师父,明日午前,准定来作长谈,二人研究武术。
李英琼见挽留不住,只能依依不舍,将她送了出去。
这时已是暮霭苍茫,瞑色四合,山头积雪反映,依稀能辨出一些路径。
李英琼见状,便说道:“姐姐来的这条路非常险滑,这天黑回去,妹子太不放心。还是住在洞中,明日再行吧。”
说到此处,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声雕鸣。
李英琼又接着说道:“只顾同姊姊说话,我的金眼师兄还忘了给姐姐引见呢。”
说罢,她便照着近日习惯,嘬口一呼。
那神雕佛奴闻声,便飞将下来,睁着两只金眼,盯着余英男的脸,不住地打量。
李英男见此情景,笑道:“适才妹子说老伯出家始末,来得太急,也不容人发问。当初背妹妹去见白眉师祖的就是它么?有此神物守护,怪不得妹子独处深山古洞之中,一丝也不害怕呢。”
说罢,便走到神雕佛奴面前,把手一伸,便要去摸它身上的铁羽。
那神雕佛奴也是动也不动,一任她抚摸。
就在这时,李英琼忽然惊声叫道:“我有主意送你回去了。”
余英男转头,以目询问。
李英琼莞尔一笑,说道:“不过我还不知道它肯不肯,待我同它商量商量。”
话音未落,便转头朝着那神雕佛奴说道:“金眼师兄,这是我新认识的姐姐余英男,现在天黑,下山不便。请你看我的面子,送她回去吧。”
神雕佛奴长鸣一声,点了一点头。
李英琼见状,面露大喜之色,向余英男说道:“金眼师兄已肯送你回去,姐姐害怕不?”
余英男轻咬朱唇,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好劳烦你的金眼师兄,怕是使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