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皓是头回接触招待别国来宾的事儿,这可和处理地方政务、朝堂上耍嘴皮子是不一样的。
但皇上安排了他,他就只有接受这个任务了。
皇上并未下旨,也未传召,而是通过东方昕宇下朝回来转达的。
看着不太正式,但他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其实就是让他这个北苍驸马去招待北苍来的客人。
这趟北苍使臣是状元却非皇帝或皇族亲临,自然也不会派出太子或其他皇子了。
甚至皇上对当初北辰曦派十万精兵扎在北关外再递国书的行为,仍是不满的,因而,才派了一个闲职的人,而非正式地经过礼部。
这层深意,便是东方昕宇在吃饭时也替叶子皓琢磨到了,当时还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叶子皓的肩膀,让他注意分寸。
也就是皇上有意冷落北苍使团,却又不想做得太明显,这任务交给他,若是没做好,北苍那边也没办法不满。
而那使臣是北苍户部侍郎,名叫方唯远,才二十五岁年纪就做到这官位上,当然也是年轻有为,而且出身也不高。
叶子皓是农门出身,方唯远则是市井小铺商家出身,打小混迹市井,也在自家铺中帮忙干活,在经营一道很有见解。
叶青凰听叶子皓细细说起情况,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皇上安排你,虽说有负气之嫌,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想到安排你,其实还是因为你合适。”
无论是功名、出身、年纪、政绩、学识、前程,都是差不多的,算是能够聊到一块儿的人。
若换了礼部任何人,可能都只能走官方流程,而少了些真正的交流。
所谓真正的交流,其实是两国互探的意思。
对方来的是户部的而非礼部或别的衙门的,显然北苍那边是有心思的。
想要让已方一户部年轻才俊从北往南穿过东黎国境,实地了解六国中最大的东黎天下民生的实情。
这对培养已方人才当然有利无弊。
就像派年轻人出国学习一般,可以增长见闻和经验的。
而东黎这边也派出对等的人,除了从对方身上学习经验,也要精明地防着对方那边的试探。
叶子皓无疑就是行事精明、处事灵活之人。
叶青凰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刚才那一叹却另有原由。
“皇上派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但你的身份,却又是不合适的。”
“若要反过来学习北苍,你手头已经有不少北苍、等书籍了,世子也常去北苍,要了解什么没有?”
“还有若要你防着对方打探,若你不妨呢?他就不怕你反而泄露什么吗?”
所以说,叶子皓现在的身份,在外人眼中是一切正常,但在知晓实情的双方来说,就两国皇帝来说,其实是不方便的,也没意义的。
出使一国,或出使方一国,在和平友好的基础上,自然也是要物尽其用,都不会空手而回。
两国相交,都不可能是表面上的和气生财,就算是东黎和北苍这样关系特殊的两国,也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其他几国,北苍与东黎又是最占优势的关系,只不过这关系上,一直是北苍处于下方。
以前是上一代北苍皇娶了东黎和亲公主,而这一代北苍皇,辈份上当然就低了,一直是以晚辈的身份送年供的。
除了去年没来,因为北辰曦大婚,去的是代表东黎的祁王世子东方昕宇,再将年供自己拖了回来。
今年,北苍年供照例又来了,而东黎则一直是受益上国,国力和辈份都搁在明面儿上了。
往年都是直接交给鸿胪寺,或是礼部,今年却直接安排了叶子皓。
“或许,皇上并没有我们猜测的想那么多吧。”叶子皓琢磨着叶青凰的话,也觉得这个并不合理。
所以,他只能换个角度去想,或许,皇上真的只是看他闲着,加之对北辰曦有些不满,便将这任务丢给他了。
若是如此,那他还真是无奈之极了。
明明他接的圣旨是进京做御史的,从三品御史做着还是轻松自在的,没那么多能欺到他头上的同僚,也没那么多闲事儿。
但他进京一个月做了多少事儿?御史台和朝堂,户部和拍卖场。
如今还要他身兼礼部和鸿胪寺职责,招待北苍使团?
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把他当什么了?
这念头一起,他还真是郁闷了。
叶青凰听了他嘀咕也是好笑,只能安慰他道:“这也是皇上的信任,让你这个状元去招待别人家的状元了。”
“哼,若是别人家的状元也罢了,这不是娘家的状元么。”叶子皓撇嘴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叶青凰无语地嗔了他一眼:“好啦,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可能也没咱们想的那么复杂,那就兵来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