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华冰刚用完早膳,正坐在书桌后神游,便见菘蓝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人,金公公便是头一个。
只见金公公面目严肃,道:“殿下,皇上有请,请殿下到重熙殿上。”
与此同时,重熙殿上,织室令正抖若筛糠似的跪在正中央,接受者重臣的视线,这样一想偏安一隅的刘大人如同跪在针板上一样,生不如死。
“会凌公主许是不清楚数目秩序,这才让织室令这等奸邪蒙蔽。”
走到殿门口的华冰正好听到这句话,好在来的路上,金公公已然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好在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华冰冷哼一声,自殿门口而立,缓缓进入,伴着金公公的声音,走到殿终于,行礼道:“儿臣会凌,参见父皇。”
天人之姿,自是不同凡人,皇帝面色严肃,眼中却似有关爱,道:“起。”
华冰依言起身,并不急躁,仿若对刚刚那位大臣明褒暗贬的话仿若未闻。皇帝满意,微微点头,这才发问道:“会凌,这次皇后交予你,同鸿胪寺交接的锦缎共有多少?”
华冰从善如流道:“单是锦缎,昨日交接,共九百二十三匹。”
闻言,重臣便开始议论纷纷,倒是有那如乐太傅。祝太仆之流,或知晓此人,或知晓此事,安静如斯。
皇帝在上遥遥观看,华冰垂眸,镇定的站在那里,皇帝又问鸿胪寺,道:“鸿胪寺这边,交予织室的数量是多少?”
只见鸿胪寺卿一脸堂堂正正的站出来,朗声道:“一千匹。”
跪在地上的织室令忍不住打寒颤,会凌公主竟是案子允准的,这下完了,还想着能过两年偷油的日子,完了。
华冰瞥了一眼彻底呆愣的织室令,嘴角带上一丝笑意,站在朝堂上,全然没有初次上朝时被巍巍大殿和群臣的气势和威压所压制,一副怡然自得,如鱼得水的样子。
“会凌,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华冰抬头看着皇帝,行礼道:“是。”
转而对着鸿胪寺卿,道:“大人,请问国礼册上,写的数量是多少?”
那鸿胪寺卿没想到会被当场质问,转眼冷静下里,又想到了亲自收起来的册子,微微蹙眉,道:“九百。”
华冰一笑,道:“那大人为何会像织室报一千匹?”
鸿胪寺卿正义凌然道:“公主不知,这运送途中,自有磨损消耗,若遇突发,是要有准备的。”
华冰上前一步,道:“本宫自是明白,所以比国礼册子上,多了二十三匹,就是替鸿胪寺想到会有消耗,才预留的。就算没有这二十三匹,若要防止消耗,也有诸多办法,连本宫都能想到,鸿胪寺的诸位大人想不到吗?”
华冰瞧着鸿胪寺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又顾及着上面的皇帝,只好咬牙站在原地。华冰嘴角带着笑意,道:“况且,本宫好奇,什么样的损耗,能保证正好是一百匹,往次,包括其他布料,也没见鸿胪寺把没损耗的退回来啊。”
这次织室令总算反应过来了,跪着理直气壮起来,同会凌公主一起看着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有些微微慌乱,但这种事,都是暗中的规矩,着实上不了台面,此时被翻出来,怕是鸿胪寺内的大小官员的底裤都被翻出来了。
华冰自然是知道,鸿胪寺自有运送的保险办法,每每多出来的东西,自是被鸿胪寺消化了。但此时,不说织室内的众人有多辛苦,自己是看在眼里,就说这件事事关国礼,就容不得半点纰漏。
此言一出,殿内的人都跟照明镜似的,尤其是其他部门,看着鸿胪寺的众人都跟看流着油的猪似的。
皇帝见鸿胪寺不说话了,又见会凌垂着眼眸仿若遗世独立,从未当中戳穿一般,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道:“好了,既然数目核对上了,此事到此为止,织室令,你也退下吧。”
华冰侧目瞧了一眼织室令,又见鸿胪寺的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自己,顿时扯出一个笑容。这笑容织室令是知道的,上次露出这个笑容,还是织室的众人开始通宵熬夜的起始,顿时咽了口口水,等待着会凌公主发落。
只见会凌公主跪下,行礼,笑道:“父皇,此次儿臣为母后分担,着实体会良多。织室众人上下一心,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着实为国之工匠典范,儿臣羞愧,想为织室众人,求些恩典。”
“嗯,织室令辛苦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议论。
“这织室,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是啊,稍稍赶工,怎的还能请功了?”
“这会凌公主,皇上疼爱,自是不同。”
“可不是不同,那织室令......”
那些说嘴的被自己各自的低头上司瞪了一眼,顿时就噤若寒蝉,垂手而立。
这纷纷扰扰的话,让织室令听着有些不大乐意了,虽说平日是副油滑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