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咏絮看了一眼林幼安,道:“不必了,园山哥先回去向兄长复命吧,我再慢慢地回去便是。”陆园山闻言,遵命离去。
林陆二人正要回房收拾东西,预备离开峨眉,却被彭兆坤叫住。
彭兆坤向林幼安笑道:“林兄弟,上次见你露了一手,着实内力深厚。似你这般武功精湛的年轻人,天下少有。我虚长你好些年岁,竟然没把握胜过你。你若是不嫌弃,我们去比划两招,切磋一番,如何?”
林幼安道:“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
彭兆坤道:“好!有胆识!咱们就在殿前空地上比划比划。林兄弟,你用什么兵刃?”
林幼安道:“我不习惯使兵刃。”
彭兆坤道:“好,那就比比拳脚功夫吧!”
彭兆坤领着林陆二人到殿前空地上。彭兆坤成名已久,陆咏絮虽知林幼安功夫极好,仍然忍不住为他悬心,便扯了扯他衣角,轻声道:“小心!若是不敌,认输便是,不要逞强。”
林幼安向她微微而笑,道:“我知道。”
当下彭林二人各自站定,彭兆坤摆开架势,出招攻来,使的便是他赖以成名的“峨眉通臂拳”。这套拳法乃是峨眉派祖师隐居峨眉山时,从山中白猿处获得灵感而创。这套拳法攻防灵动,身形轻盈,是峨眉武学的精华所在。彭兆坤内功深厚,一招一式使出来都威力无比。
当下彭兆坤的身形已欺上林幼安身前,林幼安却不正面接招,而以双足牢牢抓地,全身斜侧,躲开了彭兆坤的一拳,同时挥掌将彭兆坤拳招中的劲道向一旁引开。林幼安原本就气质俊朗,此时更是身形飘逸,宛如仙人,煞是好看。
彭兆坤变招奇快,一见此招不中,便即回拳,又是一招袭来,便已封住了林幼安回身的去路。
林幼安侧身回正,难以避开,只得出掌对上彭兆坤的拳招。二人拳掌相碰,真气相撞,各自退开了一步。
彭兆坤喝了一声彩,又攻上前来,招数虽然灵巧,却蕴含着极深的内力,有心要试出林幼安的功夫深浅。
林幼安仍是闪身而避,却在回身时又被封住去路,不得不出掌对招。二人又一次拳掌相碰,彭兆坤仍是后退一步,林幼安却已退后两步。
林幼安刚一站稳,彭兆坤拳招又至,林幼安这回却已来不及闪避,只能出掌接招。
陆咏絮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已知林幼安功夫略逊彭兆坤一筹,如此硬拼内力,长久下去,必然受伤。此时她见彭兆坤步步紧逼,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彭前辈手下留情!”
彭兆坤闻言会意,拳招之中稍稍留了余地。二人这回招数相碰,竟都站在原地,只是林幼安的身上略微升起一点水汽,显然已经出了全力,到了支持不住的边缘。
彭兆坤哈哈大笑道:“林兄弟功夫到了这个境地,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了。我自问在你这个年纪,修为可比你差远了。可惜我功夫虽然略胜一筹,却比不得林兄弟你佳人在侧,知冷知热。惭愧,惭愧啊!”说着拍了拍林幼安的肩,大笑离去。
陆咏絮顾不得理会彭兆坤的打趣之言,连忙抢上,查看林幼安情况。只见他神色虽然平静,额上却有一层汗珠,脸色也微微发红,显然是内力相拼以至真气激荡之故,却不知他是否受了内伤。
陆咏絮急道:“幼安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林幼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儿,道:“无碍。”
陆咏絮见他脸色好转,方才放下心来。二人各自回房收拾一番,便欲下山。临行前陆咏絮想起那棵山茶,便提了水壶到那山茶跟前。
此时已是五月,早过了山茶盛放的时节。枝头鲜花落尽,满地都是枯萎泛黄的山茶花。陆咏絮想起那日沈素萍捧着一朵落花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地又替她难过起来。如今她满头青丝如这山茶花一般落尽,成了心如死灰的女尼静心,再也不来照管这棵从前心爱的山茶树,任由这满地落花残破,也无心打理了。
陆咏絮给山茶浇了水,便同林幼安一道向峨眉派众人辞行。慧空师太仍遣石春燕相送。石春燕将二人一直送至峨眉山下,方才与二人道别。
林陆二人终于离开了峨眉山,便启程慢慢地向东返回。初夏时节,日光晴明,陆咏絮心情渐渐明朗起来,小女儿心性上来,一路叽叽喳喳,盘算着回程的路上可以顺道去何处游览一番。林幼安向来少言,便静静地听着,偶尔向她微微一笑。
这一日,陆咏絮吵闹着又要与林幼安比赛打石弹子,林幼安无可奈何,便依了她。
陆咏絮手中石弹子例无虚发,颗颗都入了土洞之中,回头满脸兴奋地瞧着林幼安。夏日艳阳之下,只见她颊生红晕,美目流盼,当真俏丽无双。
林幼安牵动嘴角,若有似无地一笑,便要将手中石弹子打出。陆咏絮想看看这回他又有何妙招胜过自己,却见他忽地眉头一皱,咳嗽起来,手中石弹子尽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