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咏絮初到汉中,与林幼安在繁华的街市上闲逛游玩,只觉得处处新鲜。到了傍晚时分,便寻了一处干净的客栈安顿下来。第二日清晨,二人又早早起身,便欲去街上尝一尝汉中美食。
客栈隔壁是一家名叫“济川堂”的药铺,这家药铺在汉中十分有名。此时那药铺的掌柜正对一个伙计殷殷嘱咐道:“你再去衙门里问问官差大人,抓到那个贼了没有?若是还没抓到,你再好声好气地请托一番。”
陆咏絮正巧在客栈门口,闻听这药铺掌柜一番话,心中好奇,便道:“掌柜的,可是药铺失窃了吗?”
药铺掌柜道:“是啊,自上个月到今日,药铺中隔三差五便有药材失窃。我们早早地便报了官,可是到现在也未见那窃贼落网。”
陆咏絮道:“是有什么名贵药材失窃了吗?”
药铺掌柜道:“倒也不是。只是那窃贼接连一月偷的都是金创药,我担心他受了严重的外伤,放心不下,所以急着想找到他。其实这些药都不值什么钱,他若是付不起药钱,大可以现身相告,我总不会为难一个病人。大不了,等他病好了,在我这药铺里做两天帮佣抵了,何必如此躲躲藏藏,延误了医治。哎。”
陆咏絮听这掌柜的一番话,感动于他的医者仁心,又道:“那个窃贼可曾留下什么痕迹?”
那掌柜道:“每次只在窗户上留下破洞,连门锁都未撬坏,更别提什么大的动静了。他究竟是如何盗走药材,我到现在也没个头绪,更别提抓到此人了。”
陆咏絮听说了这等奇闻异事,倒是颇有兴趣,便向林幼安道:“幼安哥哥,咱们帮帮掌柜的,找出这个窃药贼吧。若是能救他一命,也是一桩功德呢。”
林幼安微笑应允。掌柜的闻言直呼阿弥陀佛,道:“二位若能帮我找出此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夜,林陆二人便在药铺的房顶守株待兔。二人都耳力甚好,一直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二人同时听到远处传来了轻功脚步之声。陆咏絮低声道:“来了。”脚步之声由远及近,一脚轻、一脚重。林幼安轻声道:“他腿上有伤。”
这人到了药铺外,先倚着墙喘息了一会儿,听起来似乎受伤不轻。林陆二人静静伏在房顶,不敢探头查看,生怕将他惊走,却早已将屋顶瓦片偷偷移开了一条缝儿,从缝里向药铺中看去,端看这人如何在门外偷走药铺里的药材。
二人从缝里静静瞧着,只见窗户上糊的白纱慢慢被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缝隙,却未听见一点裂帛之声。缝隙里伸进一点点闪着寒芒的剑尖,陆咏絮在心中赞叹了一声道:“好剑!”
此时那剑尖缩回窗外,忽然又有三支小小的袖箭,接连从窗纱上的十字缝中射进药铺之中,深深地扎在了房顶横梁上。三支袖箭的尾巴上各拴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一直连到窗外。
三根丝线中的两根并行拉着,纹丝不动。另一根丝线却被窗外之人牵引,勾倒了药品架上放置的一瓶金创药。那金创药从架上翻落,却并未摔碎在地,而是稳稳当当落在了两根丝线架起的桥上,然后沿着两根丝线一路滚下,直滚到窗纱上的十字缝处,被那人在窗外伸指取走。
陆咏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此人能在门外偷走药铺里的药材,却无需闯入药铺,竟是使了这样绝妙的手法。那药铺掌柜只发现了窗纱上的破洞,却并未注意到房顶横梁上的孔眼,大约是那窃贼使袖箭的手法甚是高明,次次都扎在同一位置,故而并不惹人注目。
此时那窃贼如法炮制,又偷了架上的几瓶药材,都是治外伤的金创药一类。那窃贼偷完了药材,一扯丝线,便将三支袖箭收回,又倚靠着墙壁喘息了一会儿,才一脚轻、一脚重地离去。
待此人离开一段距离,林陆二人方才悄悄跟上。此人腿上有伤,脚程不快,林陆二人轻轻松松便追着此人到了一片坟地。陆咏絮心中好生奇怪,若要寻一个僻静之所,可去郊外树林,却不知此人为何要藏身于坟地之中。
林陆二人隐身于两块墓碑之后,却不敢探头查看,只是静静细听。只听此人嘴里絮絮念道:“姚金泰先生,我实在无意占你宝地,可是我身上有伤,又有追兵,我当真无处可去了,便在你这儿休息片刻。你若在天有灵,万望海涵。咱们这便算是相识一场,待我逃出生天,一定记得给你多烧些纸钱。”便听他倚着墓碑慢慢坐下,动作间又牵动伤处,倒抽了几口凉气。
陆咏絮闻言,心中暗暗好笑,没想到这个窃药贼竟是个讲礼之人,此时竟还有这么多顾忌,生怕对逝者不敬。
那窃药贼取出在济川堂偷来的几瓶金创药,便在身上涂抹起来。林陆二人便在一旁躲着,等他安心处理完伤口。
待这人撕下衣襟,将伤处重新裹好,林陆二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均觉此时可以现身了,便从藏身的墓碑后走出。
这窃药贼一看到林陆二人,直吓得魂飞魄散,这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