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宗义早已忍无可忍,开口嚷道:“你说留下就留下,凭什么?”
这回赵骞却未阻拦符宗义,只是皱眉望着杜鹃,似乎也想知道这白莲教究竟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丐帮、巨鲸帮的徒众见符宗义开口,也都纷纷应和叫嚷起来。他们原是江湖帮会,不在四派十二家之列,帮会中鱼龙混杂,并无什么武功高手,故而向来不愿带头挑事,却喜欢趁乱活一活稀泥。
在这一片叫嚷声中,杜鹃忽然向着唐梦欢的轿辇跪倒。众人不知她意欲何为,都慢慢安静下来。只听杜鹃道:“小姐,请恕奴婢办事不力。”
唐梦欢隔着白纱温柔道:“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怪不得你。只是你须得手下留情,符前辈毕竟是一派掌门,总要给他留几分颜面。”
这唐教主说起话来慢声温言,可是言辞却如此嚣张,此话一出,南拳门的众人均觉得受了好大的侮辱,个个气得血脉喷张,冲着白莲教大声叫嚷起来,几乎便要一哄而上。好在符宗义虽已气得满脸通红,却还是伸臂拦住了麾下弟子。
此时那杜鹃已经起身站立,到那南拳门众人跟前,倏地揭开手中瓷瓶,对着瓶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南拳门的众人也未见到有何异样,却忽地个个都哑了声音,一个个摸着咽喉,张大了嘴巴呼哧喘气,脸色涨得通红。符宗义气得额角青筋暴突,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又见识到了白莲教的手段,不敢动手,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杜鹃。
原先跟着起哄的丐帮和巨鲸帮见识到了白莲教毒物的厉害,都不敢再出声叫嚷,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杜鹃笑道:“不过是请诸位听我一言,就这么为难吗?符掌门莫急,待我把话说完,便为你们解毒。”
陆咏絮心知此番阻止不了白莲教,待他们将一切翻到台面上,事情便难以收场了。她不由地望向陆咏樟,眉目之中已显露出一点慌乱。陆咏樟神色之间倒还稳得住,只伸手轻轻按了按她肩膀,以示宽慰。
只听杜鹃忽向杜廷海笑道:“杜掌门,你已审过蒋帆。你可知道当日加害乔英的另一人,是否贵派弟子?”
杜廷海竟拱手向杜鹃笑道:“回姑娘的话,敝派只有蒋帆一人参与,另一人并非敝派弟子。”
陆咏絮见他神色之间对杜鹃十分恭敬,忽地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窍。前些时日白莲教带走蒋伯冲,而今泰山派掌门已成了杜廷海,蒋帆被羁押派中,蒋婷和钱长老均未到场。新任掌门杜廷海对白莲教这般配合,看来泰山派短短数日之内已经清洗完毕,如今这泰山派已非汉王的泰山派,而是白莲教的泰山派了。
杜鹃笑道:“既然另一人并非贵派弟子,那么敢问杜掌门,你可知另一人的身份?”
杜廷海果然知无不言,笑道:“据蒋帆招供,另一人乃是东厂番役。”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陆咏絮只觉手心冒汗,却无力阻止。
杜鹃向慧空师太笑道:“师太可知,东厂为何要逼死乔英?”
慧空师太脸色晦暗,沉默不语。她先前并不知道另一位凶手的身份,也不如武当、崆峒两派那般警觉,此刻听说东厂参与其中,才明白此案背后之人,远不止汉王一位。眼见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白莲教的目的也越发明显,此刻想走却来不及了。
杜鹃见慧空不答,径自笑道:“乔英是师太的高徒,又出自山西富户乔家,若是未遭毒手,此刻应已嫁入东宫了。他日太子荣登大宝,贵妃之位便如探囊取物,峨眉和乔家自然与有荣焉。”
“可惜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峨眉和乔家的锦绣前程,一夕之间便生生断送在蒋帆和东厂的手下。”
“蒋帆不过是奉蒋伯冲之命行事,而蒋伯冲暗中早已奉汉王为主。这桩血案,归根结底,是汉王为了削弱东宫实力而走的一步棋。”
“不过,这暗中忌惮东宫的,岂止是汉王而已?东宫势大,圣上在龙座之上,只怕也是寝食难安。不如就授命东厂配合汉王,借汉王之手,敲打东宫一番,岂不美哉?”
杜鹃话至此处,稍稍停顿。在场众人听着杜鹃之语,均各沉默,心中皆是惊惧不安。
杜鹃忽然收敛了笑容,向慧空师太厉声道:“峨眉衰落,本是掌门之过。振兴峨眉,也是掌门之责。泱泱大派,百年传承,何时需要将门下弟子遣嫁东宫,才能保住祖辈基业?敢问师太,四下无人之时,可曾有过一丝后悔?午夜梦回之时,昔年爱徒可曾入梦?”
这番话犀利直白,直问得慧空师太脸色发白,胸口不住地起伏。静慈伸手欲扶住慧空师太,却被她抬手阻止。
杜鹃见状,暂时撇开了峨眉派众人,又笑道:“说起来,此案的受害者,岂止乔英一人。陆少主无端遭人陷害,琅园令名几乎毁于一旦,何其冤枉。杜掌门,你可知蒋帆行凶之时,为何要假扮陆少主的样子?”
杜廷海笑道:“根据蒋帆招供,乃是由于汉王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