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思民的话,吴争愕了,当时周思民确实没有答应,可他也没有拒绝啊?
在吴争看来,这就是默认,不是吗?
可如今被人当面拒绝,吴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愤声道:“这么说来,倒是本官自作多情了?也罢,既然周公子不愿折节下交,便当本官没有说过。告辞!”
瞧,称呼都变了,这是真生气了。
吴争说完,一拱手,转身便要离去。
“大人且请留步。”
吴争回身看去,“周公子还有何事?”
周思民轻叹道:“周某不过是个残疾之人,大人能青眼有加,已是周某万幸。若大人执意结交,周某岂能不知好歹,拒大人于千里之外?”
吴争一愣,“周公子这是答应……结交?”
“是。”
吴争大喜,在吴争心里,他确实欣赏周思民。
在吴争看来,周思民身上有种天生的……贵气,让人不禁地想亲近。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吴争认为周思民,干净。心底干净。
仅仅凭自己是抗清军人,就将一株他自己也急需用的百年老参赠送,这不是作秀,而是与生俱来的天性。
这个世道,心底干净的人不多了。
能遇上,就是福分。
“这就对了嘛,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吴争大喜之下回身张臂,再次拥向周思民。
小蛮急得直呼,“公子……!”
周思民却是平静地道:“吴兄且慢。”
吴争生生停住,“又怎么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兄弟情意,且在心中,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再说,周某身上有伤,也不可行此礼,还望吴兄见谅。”
吴争嘿嘿尬笑道:“周兄说得对,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于是,也不客气地坐下,吴争道:“也罢,那咱就直接进入下一步,论长幼吧,定定谁是兄谁是弟。”
周思民道:“那就不必了吧,周某甘为弟,尊吴兄为兄就是。”
吴争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岂能如此儿戏?那就我先说吧,我是庚午年生人,因生在半下年,虚岁加两岁,今年十七。周兄呢?”
周思民一怔,而后应道:“我与吴兄同年。”
吴争微微有些意外,“那就论生辰月份,我是十二月二十三,灶神菩萨上天言事的日子。周兄呢?”
周思民惊愕地看着吴争。
小蛮在边上急道:“公子……不可说。”
吴争回头瞪了小蛮一言,喝斥道:“怎么哪都有你,还懂不懂规矩?”
周思民收敛起惊愕,没有理会小蛮,而是对吴争道:“有些巧,我也是这天。”
吴争有些惊讶,不过他是兴奋,“这么说,我与周兄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这可是天意啊。好,咱再论时辰,我是酉时生人,不知周兄是?”
周思民愣愣地看着吴争,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争看着周思民的表情,也愣了,“莫非周兄也是这时辰?”
周思民怔怔地点点头。
吴争傻眼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那怎么分谁是兄,谁是弟?
“我是酉时二刻。”吴争急道。
周思民脱口而出,“我是三刻。”
“呼!”吴争大松一口气,随即心情大好,“如此说来,我是兄,你是弟,哈哈。”
“贤弟,叫声哥来听听。”
小蛮使劲向吴争翻白眼,吴争毫不理会。
周思民涨红了脸,怔了半晌,“大……哥。”
“唉。贤弟,回到吴庄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报哥的名号。”
周思民不禁莞尔。
小蛮嗤嗤笑道:“敢情大人只有回到吴庄,才敢亮名号?”
吴争大汗,多说多错啊。
瞪了一眼小蛮,“再多嘴,把你嘴缝起来。”
“贤弟,之前你说是金陵人氏,不知道叔父何处高就啊?”
周思民脸色一僵,没有回答。
边上郑叔上前一步应道:“家老爷是礼部员外郎。”
吴争闻听悚然起敬,礼部员外郎那可是从五品实缺。
可比自己这个从七品哨官来得唬人多了。
从七品哨官可不是什么正经官品。
同样是领百多人的百户,那人家可是正经在册的正六品军官。
而吴争的哨官却是总兵下的一个亲卫队长。
说是从七品,却只在军内有用,出了总兵的势力范围,不被人接受,特别是不被文官所接受。
这与朝廷制度有关,募兵制是对军囤制的补充。
明朝末期,军囤制毁坏,军户卫所无力参战。
便有了募兵制,与军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