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从她和裴春争闹掰的那天讲起了。
当时大师兄给她留了点儿面子,也给她留了点儿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大师兄走后,乔晚就这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太难受了。
她伤口未愈,一躺下鼻血就汩汩地往下流。乔晚赶紧又抹了把血,努力吸了吸鼻子。眼泪鼻血混作了一团,血渍呼啦的。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也不记得了。
乔晚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一睁眼,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别人的梦里。
这些梦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她看到了修真界著名的高富帅,同元真人,正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晚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同元真人正蹲在个小水池边。
同元真人是个和她师父老人家差不多的剑仙,平常总是戴着一条白色的抹额,一样的高岭之花,冷峻而不可直视。
而现在,同元真人摘了抹额,神情看上去有点儿哀伤。
水池中清晰地倒映出他后移的发际线。
乔晚:……
她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就在这个时候,剑仙同元真人好像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转过头去,疾声厉色地大喝一声,“谁?!”
乔晚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落了下去。
她像没有终点一样,一直往下落。
在坠落途中乔晚看到了,修真界那个烈日教的瓢把子邹阳舒其实是个哭包,每次打架输了,都会躲在梦里哇哇大哭。
那个打架超级厉害的甘战上人,少年时曾经被一个凡人小萝卜头暴打了一顿,纵使他现在斩妖除魔像砍瓜切菜,也依然忘不掉被小学生暴打了一顿的心理阴影。
云烟仙府的芙蓉神女其实是个有大胸和大唧唧的扶她,因为胸太大,芙蓉神女一直很苦恼,梦里他她才能丢掉女神包袱,把胸放在桌子上,愉快地喝茶。
她上一秒刚礼貌地踏出一步,下一秒就被人用刀光、剑光各种乱七八糟的法术又打了出去。
乔晚突然就看开了。
看来大家都活得挺不容易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落地了。
这一次,她站的地方是一处平原,平原宽阔无尽,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大海。
平原与海上的天空,呈现出泾渭分明般的两种不同色彩来。
平原上的天空,铺展着大片绮丽的火烧云,而海面上的天空却翻腾着一阵诡谲古怪的乌云。
在红与黑的分界线上,悬挂着一轮正在徐徐落下的夕阳。
在平原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菩提树。
她身前漫着一阵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乔晚试探性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菩提树前,透过雾气,隐隐约约地看到树下趺坐着一个男人。
她刚走近,男人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嗯?”
对方尾音轻轻一扬,厉喝道,“是谁在此处?!”
这人的嗓音如古刹钟声,清正威严,还自带回音效果。这佛门禅音,当头一下把乔晚震得有点儿发懵,鼻血跟着又淌了下来。
乔晚一抬眼,好像隔着浓雾,对上了一道清厉的目光。
隔着浓雾,她也不太清楚男人究竟有没有看见她的脸,但能感觉到这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连修为也都让人掀了个底朝天。
这一次,对方没丢出什么刀光、剑光擦着她头皮飞过去。
她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但乔晚能感觉到一点儿属于佛门的清正之气,雾气里散发着点儿淡淡的金光。
这个梦应该属于佛门哪一位前辈。
察觉到这位前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乔晚行了一礼,刚准备开口,结果刚刚哭太久,她胸前一阵抽抽,没缓过气来,还在不停地打哭嗝。
“在……嗝……在下……是……”
乔晚一边说,一边呼哧呼哧地直抽抽,“昆……嗝……昆昆山派的弟子……不……嗝……不慎误入此地……”
佛者:……
太糟糕了。
她越想冷静下来,这哭嗝反倒就越响亮。
乔晚难过地想,她还没这么丢脸过。
想到少年发红的双眼,冷冷的目光,又想到那盏兔子绢灯,乔晚觉得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反正隔着浓雾,对方也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乔晚干脆自暴自弃地坐了下来,哇哇大哭。
佛者皱了皱眉:“你为何而哭?”
乔晚:“呜呜呜呜……嗝……”
佛者眉头皱得更紧,耐下性子继续问:“发生何事?”
乔晚飚出两道海带泪,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响亮的回答:“呜呜呜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