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那儿有知客僧负责迎宾。
大光明殿依鸠月山山势而建乔晚和岑清猷蹦上个山坡,站在上面远眺正好能借山势的便利看清山门那儿的动静。
知客僧们按行辈排列,整整齐齐地站在山门前恭迎来到大光明殿的各派领队长老和随侍弟子。
来这次论法会的有儒家的崇德古苑、善道书院和青阳书院道家的朝天岭、沾云峰和太玄观禅门的梵心寺和大光明殿还有受邀当裁判的萧家以及各小门小派散修不计其数。
伴随着雄浑洪亮的钟声这次小会开始了!
乔晚一边默默站着一边不受控制地在心底疯狂配音:首先朝我们走来的是道门沾云峰的方队!他们身着蓝白色弟子服,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沾云峰的弟子们架着剑光从云层中翩翩而落,个个都样貌俊秀,气度温和很符合道家“清静无为”的气质。
“沾云峰一向不参与三教之间的争端”岑清猷解释道,“算是这次论法会中的中立派。”
乔晚顺着岑清猷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沾云峰的弟子和知客僧们,彼此行了个礼,笑眯眯地就被几个“鉴”字辈的知客僧给引到了小会所在的光明心殿。
说话间,远处,一朵金色莲花紧跟着剑光翩翩而落,从莲花下走下来一队身穿袈裟的和尚。
岑清猷继续解说:“这是梵心寺。”
乔晚面无表情,内心在努力呐喊:接下来,朝我们走来的是梵心寺的运动健儿们!看,他们的光头多么闪亮!
梵心寺的弟子们在山门前停了下来,照例寒暄了两声。
交谈间,火花飞溅。
岑清猷整理了一下措辞,含蓄委婉地表示:“梵心寺对大光明殿在禅门中的地位多有不满。”
乔晚恍然大悟。
竞争对手。
大光明殿在禅门中的地位一向比梵心寺高上不少,梵心寺的和尚们心里不服气,总想踩着大光明殿上位。
梵心寺弟子们看上去彬彬有礼,实则在暗搓搓挑刺,大光明殿弟子们微微一笑,防得滴水不漏,时不时丢个一句反击。
梵心寺弟子们气得牙痒痒,硬是摆出了一副出尘的姿态,合掌念阿弥陀佛。
这局,大光明殿胜!
梵心寺看来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乔晚一边看,内心一边默默记下。
接下来,太玄观和善道书院并肩而来,一黑一白,衣袂翩翩,走上前来,向知客僧们行了一礼。
远远地,善道书院好像和知客僧众说了句什么,气氛忽然隐隐有些僵硬,紧跟着就看到善道书院的弟子们甩袖就走。
看清善道书院那身白衫之后,岑清猷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这是善道书院和太玄观。“少年低声:”善道书院因为我……与大光明殿有些过节。”
”因你?”
岑清猷抬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地有点儿泛白。
看得乔晚一愣。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岑清猷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算岑家被困的时候,她都没见过岑清猷这么失态。
手腕上的佛珠被山风一吹,当啷作响,岑清猷没吭声了,朝乔晚略一颌首,缓缓走下了山坡。
至于后面来的朝天岭和崇德古苑、青阳书院,乔晚都没再看,跟着岑清猷也下了山坡,转道儿去了光明心殿。
小会就设立在光明心殿内,由空定禅师并其他几位空字辈执事亲自主持,乔晚和岑清猷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和尚。
岑清猷虽然是妙法尊者嫡传弟子,但没授法号,和乔晚站到了后面。
没过多久,空定禅师并几位空字辈的禅师出场,和与会的各派长老们分别坐下。
耷拉着眼皮,总是一副没睡醒模样的,就是大光明殿空定禅师。
乔晚和岑清猷站在人群里,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说得话十分套路,开场先寒暄了两句,互相拍了拍马屁。
不说儒释道三教三方阵营,都认为自己该是三教魁首,就是阵营内部,儒修同门、佛修同门,道修同门也都是一肚子心眼,个个都觉得自己门派该是教内执牛耳者。
三教之间,各教派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纠缠已久,这宾主客客气气的表面底下,实则暗潮汹涌,绝不像面子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至于现在还这么客气温和,不过是,还没爆发出来!
果然,刚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善道书院的长老卢德昌,就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妙法尊者?”
善道书院长老卢德昌,几十年前被人伤到了脸,成了个面瘫,脸色僵白,一直以来就有卢棺材之称。
听闻这话,光明心殿里众和尚连同乔晚和岑清猷,心中一凛。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