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长袍上的太极阴阳,山川云霞云雾飞溅血色,眼神冷冷地还泛着杀意。
曾经的恩怨在这瞬间,消弭无踪,青年的眼里含了点儿托付之意。
谢行止没立即上前,只是侧过头垂下沉声:“其他人先上!容在下殿后!”
朝天岭小道士急了:“师兄!你身上的伤!”
男人背后,一道横贯背肌的刀口隐隐可见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如果这刀口再深一寸,似乎能将谢行止给立时劈成了两半!
谢行止神态坚决,其他弟子都快哭了。
“谢道友师兄!你先上吧!”
如果说之前刚接触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传言之中的天之骄子有点儿高高在上和缺心眼的执拗,可一路走下来,兽潮来袭时护着他们的是他,身先士卒的是他,如今又主动出言殿后的还是他!
虽然他们现在依然觉得这位天之骄子真尼玛是缺心眼,但不妨碍他们敬佩这个真真正正身体力行,锄强扶弱的君子。
谢行止没搭理自己这小师弟,反倒看向了陆辞仙,朝陆辞仙微微颌首,沉声道:“谢某愿为诸位道友殿后,劳烦道友开路!”
原本坐在龙背上凝神小憩的伽婴,听到这话,不由微微侧目。
旋即也沉下了嗓音:“用不着你开路。”
男人嗓音里含着淡淡的激赏之意。
有实力的,不怕死的的年轻人,一向是妖皇伽婴这种战斗狂魔欣赏回护的对象。
话音未落,霹雳一声,这从天宇而降的震撼霄汉的一掌,又立刻劈开了道裂谷,隔绝了妖兽与众人,再次把朝天岭等一干人给狠狠震住了。
谢行止一怔。
足足怔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收了玄铁重剑道了声谢,照样攀上了龙背。
这一次其他人总算看出来了,本来就是少年心性,虽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但得见这力可劈山河的掌势,忍不住心生钦佩向往好奇和八卦之意,交头接耳,这位……好像是个披着马甲,深藏不露的大佬啊。
就是不知道这马甲下面究竟是哪一位了?
不管怎么说,身边有个大佬镇着总让人觉得安心的。
再行至一处,地面上一处小队正在彼此掩映,企图从兽潮包围中突围。
随着陆辞仙一声朗喝,人群中走出个长身玉立,容貌恍若远山初雪的少年。
裴春争。
乍一见对方,双方都微微一愣。
少年如玉的脸上飞溅了点儿血,眼神冷峻。
虽然是魔没错,但在这危急时刻,还是尽量护住了身后的同伴。
“陆……陆道友……?!”白发青年明显是刚刚哭过的,面露喜色,琉璃似的眼中浮现出激动渴慕之意,不顾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地就扑到了陆辞仙面前。
“陆道友……你……你见过晚儿妹子吗?晚儿妹子还在吗?”
裴春争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剑。
陆辞仙,或者说乔晚,移开了视线,喉口微微一哽。
“抱歉,甘道友。”乔晚轻声道:“我……我也不清楚。”
虽然愧疚,但这个时候“乔晚”还不能出现。
希望破灭,青年踉跄一步,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乔晚安慰:“乔晚她死里逃生这么多次,或许这一次也能逃出生天。”
“甘道友,请你与我们同行,一起劈了这仙宫,对抗魔域。”
青年匍匐在地,终于没忍住嚎啕大哭。
哭了半晌之后,青年用力擦了把眼泪,倏忽化作了一条龙鳞皎白的白龙蹿上了天宇。
白龙神色哀哀:“甘某无能,无法为诸位道友做些什么,请坐不下的道友,登上我这龙背,免得伤口挨挤,也好让某为诸位道友尽一份绵薄之力。”
乔晚抿紧了唇,移开了略显黯然的视线。
不是她不愿意和甘南相认。
甘南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
她……她也很想他的!!
但“乔晚”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炉火刚熄。
看着面前这刚出炉的剑和略有点儿无措的少女,孟广泽的嗓音温和有力。
“刑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齐得,剖刑而莫邪已。”
“不剥脱,不砥厉,则不可以断绳剥脱之,砥厉之,则劙盘盂、刎牛马、忽然耳。”
“阿晚,做人也如同铸剑,”又摸了把女儿的脑袋,孟广泽眼角细纹显得和蔼又宽仁,“不要怕,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任何杀不死你的,都将使你更为强大。”
手中的剑通体黑金,剑柄刻着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行”!
剑身中央嵌着赤火金胎溢彩流光,寒芒吐露。
在饱经战火洗礼,风刀霜剑之后,是等待剑啸八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