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怜悯更像是嘲讽。
少女冷冷地提着剑,眼泪还在往下流,用力抿了抿唇,流到嘴角的泪,有些咸有些涩。
她没想起来对方是谁,脑子里却猛然浮现出了一段话,看着面前这拥着狐裘,一派养尊处优的青年,被一股莫名的欲望驱使,乔晚一字一顿,定定地说。
“他临死前,一直在念着你。”
萧焕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我不想死,我还想见我大哥,救我。”
乔晚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个少年模模糊糊的身影,那少年看起来就阴郁桀骜,他一身血趴在她背上,吃力地笑笑,断断续续地说着些什么。
乔晚只是流着泪,木然地复述。
“大哥他很孤独。我觉得我和我娘都对不起他。如果不是为了把我娘抬回来,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没了母亲。”
“我以前很不是东西,总欺负他,但他一直不计较,还总帮我顶锅,帮我写作业,带我出去吃喝玩乐,没事儿还总爱摸我头,烦死了。”
“你说得或许是对的,大哥是有意把我养废,但这么多年下来,大哥对我的好也作不了假。人人都有私心而已,我这几天想通了,也能理解。”
每说一句,面前的萧焕脸色就白上一分。
好像有细密的刀子钻入了心中,又如同万蚁噬身,咬得萧焕生生地疼。
最后萧焕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雪花漫天,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天空上“停泊”着的庞然大物,静默地伫立在昏暗的风雪中,昏黄的探照灯穿破了风雪。
俊秀阴沉的少年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大哥,疼……快去……快去救乔晚他们……”
萧焕踉跄了一步:“阿绥。”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萧焕忍不住苦笑,却没想到临到头被乔晚狠狠地捅了一刀。
这一刀,快准狠,捅得他呼吸都好像纠结在了一起。在满身算计,满身风霜之后,他突然后悔了。
青年神情怆然地阖上了眼,像是最后一次的温言安慰:“阿绥,阿绥乖。”
“正好,我也不想当什么家主,这位子本来就属于他,在我大哥庇护下,当个闲散的小少爷似乎也挺好。”
最后,乔晚结束了自己的话,心里却更疼了,疼得好像有一把大手紧紧攥住了,怎么呼吸也喘不上来气。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乔晚如此流泪,泪水横溢。
这姑娘在人前表现得一直很坚韧,简直就是血和火里淌出来的马怀真二号。
如今,却猛然意识到,这姑娘她过得太苦了。
岑清猷自然也没看到过,他也沉默了,半晌,从储物袋里突然抽出了把黑金色的剑。
“辛夷,这个交给你。”
“还有几天时间,若你愿意来魔域,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黑金色的剑身,剑柄上书了个峻峭挺拔的大字“行”。
抱着剑,乔晚终于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很快,又被一片风雪掩盖。